那日,宣平長公主例行地去聞家給君舅君姑(公婆)請安。她是長公主出身,平時根本不用去孝敬二老,每個月抽時間去聞家一趟,已經很給二老面子了。二老見到她,又開始拉著她拐彎抹角地問聞蟬與李二郎的婚事。
兩人苦口婆心:&ldo;你啊,差不多就行了。雖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但是兩個小孩子情投意合,李二郎又不是配不上小蟬,你總是不鬆口,有什麼意思呢?&rdo;
宣平長公主不給面子地懟回去:&ldo;太有意思了。父母之命有時候也不是絕對的,我起碼是為我女兒的終身幸福著想。我又沒有逼她嫁她不喜歡的,為難為難李二郎,算什麼呢?&rdo;
二老:&ldo;……&rdo;
臉色微變,精彩無比。
雙方坐在堂中,均感覺到溝通無能的失敗感。冷風從外堂灌入,聞老聲音苦悶,&ldo;長公主這話什麼意思?是你說的,還是平兒說的?他倒是越活越倒退了,對我有不滿,自己不來說,讓你來說?&rdo;
長公主答:&ldo;君舅想多了。我夫君不知道我的意思。他有不滿,不是這麼多年輕易不上你們家門嗎?我夫君脾氣硬,有問題就當面給臉色,不會背後才說道的。&rdo;
聞老將茶盞往案上一扣,沉聲冷笑,&ldo;長公主真有意思啊!若非當年我們的父母之命,你能不能進聞家,坐在這裡說話,還得另說!&rdo;
長公主輕蔑道:&ldo;我當年要是知道你們是用逼婚手段,我才懶得搭理你們。&rdo;
聞老:&ldo;……!你!&rdo;
聞老夫人忙勸雙方,&ldo;都不要吵了、不要吵了……&rdo;
長公主看聞老被她氣得不輕,也不敢太過分,把這麼大年紀的老人給氣出毛病來。有聞老夫人在中間周旋,長公主告了別,出了大堂。她在滿廊陽光中眯了眯眼,想到了當年她與聞平的婚事。
她少時就痴愛他。
但她嫁給他後,才知道聞家二老是拿整個聞家的前程壓在聞平身上,逼迫聞平娶她。聞平根本不想娶她,但是聞家當時在世家中的地位不穩,皇帝當時還有剷除開國功臣的意思……聞平幾乎是被壓著娶了長公主。
他們少時就吵得天翻地覆,奈何這是一段和離不了的婚姻。
直到又一次吵架,他負氣去漠北,根本沒跟她說一聲。她去漠北找他,跟他商量兩人和離的事情……她在滾滾狼煙中走向他時,又開始心生動搖。一邊愛他,一邊又恨他不體諒自己……長公主對聞平的怨意,轉到了整個聞家。若非他們逼迫,她夫妻二人何至於跟仇人一般?若非成親時機緣便不對,聞平未必不能與她齊眉舉案……
她一時想放過他,一時又不想放過。她心中痴愛他,他對她未嘗沒有感情。他只是受不了自己的婚姻如兒戲般被別人左右,他只是受不了自己這位妻子傲慢無比的脾氣……
他們能有今日和平共處的時候,當年犧牲了多少……
&ldo;殿下,馬車已經備好了,我們回府麼?&rdo;長公主身邊的貼身侍女見長公主只是在發呆,便小聲問。
長公主晃了一下神,從煙塵滾滾、火光灼燙的過去回到了現實。她改了主意,問,&ldo;夫君在哪裡?天色不早了,我去尋他,之後再一起回府好了。&rdo;
長公主上了馬車,去城北校場尋找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