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扭頭說句什麼,感覺帽子上細長的尖頂晃了一下,連忙擺正姿勢:“謝謝,我沒事。”天哪,饒了她吧,脖子都快僵了。邊上胤禩的聲音依然帶著笑:“你這樣,讓我想起了萬壽節那會子,你穿著吉服拖著秋菊在房間裡練習走路的樣子。”“噯?”敏芝差點被口水嗆到:“你……?”她猝然回頭,看見的是一張如玉的臉上,熟悉的鳳目中第一次有了盈盈的流光。他怎麼可以生得這般好看?而且笑起來……簡直就是春暖花開的世外桃源啊,這樣貌放到現代,絕對是偶像劇一線小生,天妒紅顏啊!敏芝完全看傻了,原來的那句“你怎麼知道。”變成了:“你累不累?”
胤禩沒想到她會來這麼一句,一愣神之下,目光清冷:“福晉若是覺得辛苦,要不要本貝勒出去,讓秋菊進來伺候?”這一句話猶如兜頭冷水把敏芝澆醒了:“對不起,我,我不辛苦,我,我錯了。”這變臉也太快了吧,果然漂亮男人都是變態。敏芝再次在心裡強調有關胤禩是變態的論調,而且他覺得這一條用在愛新覺羅家的人身上尤其合適,太子生得面如冠玉氣質斐然,結果是個男女通吃的貨,小九現在雖未長成,但看宜妃和康熙的基因,將來肯定也是禍國殃民的美人,以他依賴胤禩的程度,說不定就戀兄成痴了,還有她邊上這位,敏芝至今都搞不懂他不陰不陽的脾氣,套用一個電視劇名字,那是像霧像雨又像風啊。
一時間車廂裡的氣氛降至冰點,只有車轍的聲音不斷迴響,敏芝端坐在那兒,眼神卻望著交握的雙手,手心裡全是汗。胤禩偷眼看敏芝,發現她又回覆了戰戰兢兢的模樣,心情也跟著複雜起來,剛才,他在她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瞬間的痴迷,他知道,從小到大,只要自己露出一點笑容,身邊的太監宮人們就會被迷得暈頭轉向,甚至父皇和哥哥們也都喜歡他的笑。可是每當母妃看到他笑的時候,臉上就會露出愁容。開始的時候他不懂,以為母親是多愁善感,但後來,當他發現太子殿下所謂的親暱舉動其實是調戲,並告訴母親的時候,她臉上的愁容更勝了。最後的某次,母親抱著他哭,說了他至今難忘的話:“是額孃的錯,讓你小小年紀就要面對這些紛擾,如果當年,額娘能狠下心腸,斷了不該有的奢望,或者,現在你就是普通人家的公子,過著平凡踏實的生活,沒有額娘給你帶來的這許多負累。”
而他也終於明白,他繼承了母親的姣好容貌,承擔了母親帶給他的家世的陰影,同時也成了藏在母親心中最深處的刺,她寧願當初沒有被看上,這樣就不會成為他的母親,不會讓他陷入這許多的紛擾。
但是,良妃不知道,也許知道也不敢當真,她是胤禩心裡最重要的人,重過一切,從小養在惠妃身邊,惠妃雖然滿足他所有物質上的需求,但是每當看到他們母子團聚的溫馨畫面,他都會想哭,他的額娘在窄小昏暗的偏殿,等待著父皇不知什麼時候會降臨的恩寵,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善良,溫柔,漂亮的母親卑微如同青石板縫隙裡的苔花,在偌大的紫禁城裡靜靜地等待著枯萎的那一天。他的母親是全世界最好的,她是委諸塵土的東珠,她應該被小心呵護和珍藏。這麼想著,胤禩開始了為母親謀福利的人生道路,在哥哥們面前裝傻賣乖,在父皇面前玩命表現,而母親也終於成了儲秀宮的主位。
現在,母親又懷孕了,而且歲月好像對特別眷顧,人到中年的她,依然豔冠後,宮,這一切和她滿口誇讚的這個“採萱”究竟是不是有必然聯絡呢?他不是沒有看出她對額娘“特別”的關注,尤其是額娘懷孕之後,她似乎比自己這個做兒子的還要緊張,放下家裡的事務隔三差五就去慰問,而弟弟們對她的接受度也令他吃驚,這個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放任侍妾爭寵,卻和一群小孩子打得火熱,宮裡的娘娘主子們似乎也開始關注她了。她到底想要幹嘛?剛才那個花痴的表情……每次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