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醫生回到了阿楠哥哥身邊,不知跟阿楠哥哥說了些什麼。阿楠哥哥似乎沒什麼反應,霍醫生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無奈地搖搖頭。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別的病人床前都有家屬的陪伴,只有阿楠哥哥床前沒有家屬;別的家屬都守在病人身邊,只有我,和阿楠哥哥隔著老遠。
我收回目光的時候,正好看見了任護士照顧許云溪的場景,她在許云溪手心輕輕點幾下,他就知道該做什麼,他們配合得無比默契。
可是,任護士看著許云溪時目光裡所流露出的溫柔,許云溪卻是一點也感受不到的。
我不禁為任護士感到惋惜。
也為自己。
已經兩次了,我一靠近阿楠哥哥,連線他的儀器就會報警,難道是我們磁場不合嗎……
我不敢細想下去。
探視時間到,我和任護士一起走出監護病房,任護士長舒一口氣,“他精神好多了,大概明天就能轉到普通病房了。”
她又問我:“你老公呢?他怎麼樣?”
剛剛在監護病房裡,任護士忙著照顧許云溪,根本沒有注意到阿楠哥哥這邊的事情。
我無奈地搖搖頭,“他似乎不願意見我。”
“為什麼呀?”任護士問道。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我才這麼難受。”
杜斌已經等在了監護病房外,見我出來,他立刻迎上來問:“程姐,迦楠哥怎麼樣了?”
“我……我還是沒有近距離接觸他。杜斌,我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我一靠近他,他身邊的那些機器就會瘋狂報警。”
杜斌皺起眉頭,“迦楠哥——不會是有什麼心事吧?”
心事?會是什麼心事?莫非他還惦記著我爸嗎?
“明天,程姐,明天的探視我去好吧?來看看他看到我的反應。”
我點頭答應,畢竟我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
我開車帶著任護士和杜斌一起回小區,之前不知道,原來任護士和我們家是一個小區的,只不過不同樓棟罷了。
任護士邀請我去她家坐坐,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畢竟我回家也是一個人,不如找個人聊聊天。
任護士家很大,卻很空曠,屋子裡沒什麼裝飾,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個女孩子的家。
任護士解釋道:“我受他的影響,從小就喜歡黑白兩色,簡簡單單,乾乾淨淨。”
“黑白兩色?”
“嗯——”任護士指了指牆邊一個蒙著白布的大傢伙,“你看,是它。”
她一把掀開白布,一架非常漂亮的鋼琴出現在我的眼前。
“你喜歡彈鋼琴呀?”我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這架鋼琴。
“說來慚愧,”任護士笑著掀開琴蓋,“我完全不會。不過,留著這架奶奶的鋼琴,是因為我總幻想著,云溪可以用它為我彈一曲。”
我想起在監護病房看到的許云溪,他右手幾乎不能動,真的還能彈琴嗎?
“可是他再也彈不了琴了。”任護士突然埋頭哭起來。
我心疼地看著她。
她說的雖然是許云溪,可是我滿腦子想的都是阿楠哥哥。
“任護士,你知道嗎,我的阿楠哥哥,過去曾經是一個非常出色的羽毛球運動員,可是一場意外,奪去了他行走的能力,也奪去了他上賽場的機會。”
“我也一度以為他再也拿不了球拍了,不過讓我們都很高興的是,去年年底,他又能拿起球拍了!”
“是嗎?”任護士看向我,“他還能打球?”
“是啊,他還能打球。打得不好沒關係,重要的是,他挑戰了自己。所以說,你的那個‘他’,遲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