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阿楠哥哥講起了他以前給我買拖鞋的事。我沒有直接講他一次給我買了幾雙拖鞋,而是讓他自己猜。
他認真思考了一下,說:“總要買六雙吧?買兩雙浴室的拖鞋換著穿,再買兩雙夏天很流行的洞洞鞋,要不同的顏色和造型,還得買一雙毛茸茸的拖鞋,哦,咱們龍城也好,還是新城也罷,冬天都很冷,所以還要買一雙帶後跟的棉拖鞋。”
他掰著指頭數完一遍後,又認真地說道:“你去新城那邊,肯定還要再買拖鞋。你不要操心了,我來給你買。反正我每天也沒多少事要忙,有的是時間給你挑東西。”
六雙拖鞋……最重要的是,他這次所說的六雙拖鞋的構成,和之前給我的,竟然完全一樣!
所以說,即使他忘了我,他也還是他。
我環抱住了他,“阿楠哥哥,對不起。”
“好端端地,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畢竟硬座的小包廂是沒有門的,來來往往的旅客都能看到我倆摟摟抱抱,他有些不好意思了,想要推開我,可一把我推開,他自己就坐不穩了,不得已,他又摟住了我。
“阿楠哥哥,”我趴在他的肩頭,輕輕說,“對不起,我選擇了支教,拋下了你。”
“沒關係。”他安慰我,“阿錦,你也有你的事業,你本來就不該陪著我困於方寸之間。”
列車員推著小餐車從門前經過,我買了三份盒飯,先把杜斌的給他送到隔壁,然後把我和阿楠哥哥的盒飯一起放到了小桌子上。
是簡單的土豆燒牛肉蓋飯,雖然看起來其貌不揚,味道倒還挺不錯。
我吃了兩口,就發現阿楠哥哥拿著勺子抱著飯盒看了半天,就是沒有動作。
“要不要我幫你?”我放下自己的飯盒看他。
“要……”他小心翼翼地說,“這個塑膠勺子太小了,我用不了,盛不起來東西。”
我把他手裡的塑膠小勺接過來,一勺一勺餵給他吃。
他只吃了幾口,就對我說,“剩下的你吃吧,我吃不下了。”
“阿楠哥哥,再吃點吧!”我又舀起一勺送到他嘴邊。
他把頭轉向裡面,還是示意我他不願意吃。
我放下盒飯,放下勺子,問他,“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哪有。”他嘴上不承認,可是緊鎖的眉頭早就暴露了。
我去跟杜斌要他的藥,果然,杜斌的揹包裡,阿楠哥哥各種各樣的藥他都帶著了。
“你們不會是要去新城長住吧?”我現在真的懷疑阿楠哥哥真的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我要說是這麼打算的,你信嗎?”
都什麼時候了,阿楠哥哥居然還在跟我開玩笑。
我找出止疼片取出一粒拿在手上,遞到他嘴邊問他吃不吃。
結果他二話沒說,居然主動前傾身體,從我手上把那顆藥搶走了。
“藥都搶著吃,阿楠哥哥,你坐這麼長時間火車,身體怎麼吃得消?”
“你放心,路上有杜斌在,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是啊,有杜斌在,他會把阿楠哥哥照顧得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