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我起身逃離了他的懷抱。
他有些沒坐穩，身子有下滑的趨勢，他趕緊撐住輪椅扶手，然後抬頭看著我。
“阿錦，昨天我一直在體育館對賬來著，弄完挺晚的了，我就在體育館將就了一夜。早上醒來跟會計接著弄賬。這不，一弄完我就回來了。”
他不知道我半夜去過體育館，還在撒謊。
我看著他，心裡覺得無限悲涼。
但我不想拆穿他，我就是想看看，他還會編出怎樣的謊言。
“我知道了。來吃飯吧。”
我招呼他直接來餐廳。
他轉著輪椅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來沒有洗手，便說要去衛生間洗個手。
我直接扔給他一包溼巾，說道：“不用洗了，直接用溼巾擦擦就行了。”
他疑惑地看著我，“阿錦，你以前不是說我的手總是要摸輪圈，肯定會有不少細菌病毒的，所以吃飯前要好好洗洗？”
我是說過這話，而且我覺得洗手的動作對他來說也算是在做康復鍛鍊了。
可是，我今天就是懶得管他。
“溼巾也是消毒溼巾，擦擦一樣行。”我敷衍地回答了一句。
他擦過手，坐到了我身邊。
我起身，坐到了他對面。
他看著我，又轉著輪椅跟到我身邊。
我身邊的位置是有椅子的，他的輪椅進不來。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有離開。
“阿錦，”他拉了拉我的袖子，“對不起，昨天一晚上沒有回家來。”
他以為我生氣的是他徹夜不歸。
他根本不知道，我生氣的是他有事瞞著我，他甚至還撒謊騙我。
我甩開他的手，說了聲“吃飯”。
我是真餓了。雖然昨天吃的不少，可是架不住我大半夜出門逛了一大圈，回來也沒吃早餐。
還好他帶回來的菜都是我最愛吃的，否則，我今天真的非得氣死不可。
他見我埋頭苦吃，自己也低頭吃起來。
他吃的不是他帶回來的菜，而是我早上給他買的麻葉老豆腐。
他還邊吃邊誇，說這個老豆腐的滷汁非常好，說油條炸的特別到位。最後，他還特別強調：“買東西的人有眼光。”
我白了他一眼，“吃飯還堵不上你的嘴！”
他愣了一下，舀了一勺老豆腐，低頭往自己嘴裡送。
因為他面前有椅子，所以他根本就沒坐到餐桌邊來。此刻吃個老豆腐，身體和桌子之間還隔著一截椅子背。而且，他前傾著身體吃那碗老豆腐，我看著都累，最關鍵的，我看著就很不安全，感覺他下一刻就會栽到餐椅上。
我扒起他微弓的背，把他連人帶輪椅拉開，又推回了我對面，然後把他吃的老豆腐也推到了對面。
這回，他默默地待在那裡沒有再換地方。
他一邊吃飯，一邊偷偷看我。
我沒心情理他，吃完我的那份後，自顧自地站起來開始整理起餐桌上的雜物，心中卻對他的行為感到無奈又心疼。
收完我自己的碗筷後，我又坐到了他對面，開始看他吃飯。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麼吃力，尤其是那隻緊緊握住勺子的手，抖得像篩糠一樣。
他昨晚一定沒有睡好，所以今日的狀態這麼差。
我有些心疼他，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幫他重新放了一下勺子，然後拿起餐巾紙，為他擦拭了嘴角。
阿楠哥哥抬眼看向我，衝我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