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能帶領遼東軍主力撤離安南後不久,主持安南善後工作的廣西參政劉顯和主持軍務的兵部侍郎劉俊圍繞著安南如何善後,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劉侍郎,此次南征獻捷,主要是明軍師出有名,弔民伐罪,恢復陳氏宗祀,受到安南軍民一致歡迎。如果貿然恢復州縣,恐怕安南民心不服,陳氏父子也會生二心。”
“劉參政,此次南征,遼東和雲南都司損失巨大,如果還政於陳氏父子,不是成了為人作嫁衣?”
“陳顯已經說了,只要能讓他恢復陳氏宗祀,願意效仿廣西土司,世世代代為大明守疆。”
“我大明將士浴血奮戰,盡滅胡偽軍十六萬,他哪裡來的底氣和大明討價還價?”
“大明為泱泱上國,還是要以德服人。”
“那你說,陳氏後人已經被胡氏父子殺光了,誰能證明他們是陳氏宗室後人?你再看看廣西江左,八個土司,七個姓黃,三年兩叛。還有云南麓川等土司,反叛無常。陛下已經不厭其煩。”
“侍郎大人,你也不看看,廣西東西數千裡,山水縱橫,只有區區六衛五萬人馬駐守,還要兼顧雲南、廣西兩省。倘若操之過急,一旦激起民變,自顧不暇,哪有餘力經營安南?”
“陛下說了,此事可效仿遼東,力量不足也可以藉助遼東。”
“遼東遠隔萬里,雖有戰艦驅馳,往返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何況海道艱險,颱風無常,你也不看看,此次遼東海軍艦隻折損大半,士卒傷亡無數……”
二人吵了半天,誰也說服不了誰,只好各自上表,請示朝廷。
就在二劉僵持的這段時間裡,陳季以追剿胡偽殘部為名,四處招兵買馬,居然把軍隊悄悄發展到了五萬之眾。
十一月底,遼東軍留在安南的餘糧已經不多了,劉俊只好讓沐晟率領雲南都司兵馬先行撤離。
十二月初,劉俊和劉顯終於等來了朝廷的明確旨意。
老朱已經詔告天下,正式廢除安南的大越國,改為交趾行省,共轄十五府共三百八十餘縣;下設三司,以韓觀為交趾都司指揮使,劉顯為交趾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升龍城改稱交州城,為三司駐地。
老朱聽聞遼東軍主力撤退後,擔心駐交趾駐軍兵力不足,又下旨調湖廣原潭王的長沙衛和浙江溫州磐石衛兩衛兵馬移駐交趾。
在軍務這一塊,老朱還是不大相信秀才點兵的劉俊,而是自己的義子韓觀,所以讓韓觀指揮交趾兵馬。
朝廷同時派太孫的二舅子山壽為廣西參政,又封來歷不明的陳顯為安南郡王,允許其仍居安南城內舊宮,保留一千護衛,以安撫陳氏父子。
劉顯還是有幾分見識的,看到朝廷冊封陳顯之後,憂心忡忡地對韓觀說道:
“韓都司,朝廷安排太孫二舅哥前來鍍金倒無所謂,但是封陳顯為郡王幹什麼?”
“要是承認他為前安南國王陳氏後人,就應該兌現討伐胡偽時的諾言,把大越國還給人家。”
“如果想收交趾為州縣,就不能承認陳顯為原安南王室後人,更不能封王了。”
韓觀說道:“劉大人,我雖是粗人,也知道這純屬畫蛇添足又添亂。但是,現在朝廷意見已經明確,只好遵照執行嘍。你還是好好籌劃設府置縣,徵收糧草賦稅吧。他陳氏父子敢造反,我就敢要了他們的腦袋。我廣西都司兵馬也不是吃素的。”
劉顯見韓觀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腦瓜子一轉,這時又走向另一個極端,說道:“韓將軍,朱能雖然囂張跋扈,但是他臨走之前提醒過我們,要小心陳氏父子。我覺得他這話還是很有道理的。不如這樣,你擺個鴻門宴,想辦法除掉這父子倆,以絕後患。”
韓觀猶豫道:“這好像不大好吧?太勝之不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