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早。
“小姐,石掌櫃趕了馬車在門外等著。”泉叔過來傳話。
宋瑩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長錦袍,勤嬸子在其上用幾種深棕色的絲線繡了虯結交錯的枝幹,僅在枝頭用桃紅色的絲線點綴幾朵含苞待放的梅花,便襯的整個人看上去清新淡雅許多。
九斤跟在身後,手裡捧著一塊方形薄木板畫架,腰間的荷包裡放著幾枚細心打磨過的炭條。
“小姐今日這身衣裳真好看,像月中的嫦娥。”
九斤昨日貪吃,幾個蘋果下肚,結果就是今早嗓子有些啞。
“我們九斤越發會說話了,以後這樣的話常說,你家小姐愛聽!”
出門上了馬車。
石掌櫃方才歉意的說道:“宋姑娘,我那好友住的頗遠,奈何他重疾不可吹風,要勞煩姑娘坐馬車走一趟。”
“無妨,左右今日也無事,石掌櫃不必客氣。”
宋瑩掀開馬車的窗簾,饒有趣味的看向外面街景。
出了萬柳街,路過縣學時,石掌櫃突然朝車廂裡的宋瑩說道:“若老夫估摸的日子不錯,今日公子啟程回真定府,應會在豐縣書齋落腳。”
“石公子要來豐縣?”
“不錯,衛縣的範縣令是我家公子表哥,以往公子去過衛縣幾次,路過豐縣都會歇一晚。”
宋瑩恍然,原來範大人和石昊是親戚。
“那蕭山長應該也會和石公子一道過來吧?”宋瑩欣喜問道。
石掌櫃心下詫異,不知宋瑩竟然和蕭山長熟識,對宋瑩更高看了幾分。
“應該會,我們公子是蕭山長關門弟子,這次便是隨蕭山長出門遊歷。”
宋瑩得到答覆後,靠著車廂細細思量一番。
若是蕭山長果真要來豐縣,那個計劃看來可以提前實施了,宋瑩挑挑眉,嘴角扯起一絲弧度。
馬車約莫行了小半個時辰,停在縣城西街的貧民區。
宋瑩下車看到的就是一堵低矮的院牆,荒草在牆頭隨風擺盪。
“英叔,您來了。”
一名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少年人聽到聲音出來迎接,一身短打上滿是補丁,聽語氣,顯然對石掌櫃十分恭敬。
“你大伯今日可還好,上次帶來的藥用完了吧,這次我帶了一些,是萬和堂的唐大夫重新調配的。”
“大伯昨夜咳的厲害,不過一早好了些。”
少年彎腰接過藥,又對宋瑩主僕二人行禮。
“進去吧,這位姑娘是老夫請來的畫師。”
石掌櫃當先走到院裡,轉身對宋瑩解釋,這位少年姓李,他的大伯李三便是石掌櫃好友。
屋內光線不足,宋瑩和石掌櫃商議後,在院子裡擺上畫架。
沒一會兒,李姓少年攙扶著一位中年男人出來,男人揮手示意,“去,你大伯我...咳咳.....就算要死了也能堂堂正正站著,哪兒就用你饞著。”
“老石,咳...咳咳...這小女娃娃就是你找來的畫師?”
男人不到四十歲,滿頭黑髮卻已灰白參半。
因長期被病痛折磨,面容有些蒼白,唯有一雙眼睛十分有神,添了幾分堅毅。只是左眼角上方有一處狹長的刀疤顯得有些可怖。
宋瑩向其行了一禮。
“李前輩,小女子姓宋。您坐在樹下,面朝我這邊就好。”
“老李,別看宋姑娘年紀小,前些日子通緝令上的畫像便由宋姑娘所畫,根據畫像才尋到線索抓住採花賊。範縣令還曾親自請宋姑娘去縣學教授繪畫。”
石掌櫃將椅子擺好,示意他坐下。
李三抬眼瞥向宋瑩,不由一怔。隨即凝神盯著宋瑩看了好一會兒,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