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時鳶悶著不吭聲,秋姑姑怕她這副模樣,在太后面前討不著好,欲言又止。
時鳶看她一眼。
秋姑姑四下張望,退到時鳶身後,低聲道:“皇后娘娘愛子心切,今兒又在陛下那遭了訓斥,心裡憋著委屈,實在沒辦法,這才到壽安宮求見太后……待會兒皇后說了什麼,您擔待著些,總歸太后是疼您的……”
時鳶沒想到過了乾元帝那關,還有個太后。
疼她?除了她爹和老頭子,還有哪個會真心疼她?
秋姑姑不知她是否聽進去,苦口婆心道:“郡主放心,太后喜靜,被皇后這麼一鬧,大約也沒精力計較什麼了。”
“聽奴婢一句勸,太后耳根子軟,您在太后面前裝得乖順些,太后便放您回去了。”
時鳶冷睨她一眼,秋姑姑悻悻閉嘴。
時鳶原是聽進去了的,大不了真如秋姑姑所說,在太后面前賣個乖,姑且先渡過這一關。
反正她惹出這些事,乾元帝都不計較了,太后也拿她沒辦法。
……最多讓蕭玦另選太子妃。
正合她的意。
可她一隻腳剛踏入正殿,太后還沒發話,皇后先是劈頭蓋臉一頓大罵下來。
直接把她給罵懵了。
“你這個心腸歹毒的賤人!啟兒是造了什麼孽讓你要這般害他?”
“本宮可憐的孩兒啊……啟兒身嬌體貴,何曾遭過這種罪?他要出了什麼事,本宮就是將你剝皮抽骨,也難消本宮心頭之恨!”
皇后罵完一徑哭倒在身旁的嬤嬤身上,髮釵凌亂,淚痕滿面,全然沒有一國之後的樣子。
時鳶愕然。
三年前,皇后還是貴妃那會兒,雖說性子跋扈了些,也不見得像如今這般瘋瘋顛顛……
時鳶不由打了個寒噤,腦中一個念頭閃過,嚥了口唾沫,“那個……宣王死,死了?”
皇后哭聲戛然而止,隨即哭得更厲害,甩袖怒指時鳶,
“母后,你聽聽,你聽聽她在說什麼?她是巴不得啟兒死啊……天底下怎麼有如此惡毒的女人?”
太后“噌地”站起來,面色已然很不好看了。
秋姑姑擔心太后被氣出個好歹,忙在一旁給皇后遞眼色。
皇后也當全然沒看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母后,啟兒也是您的孫兒,陛下偏袒這賤人,您不能就這麼算了啊母后……”
“皇后!”太后怒而拍桌,“哀家看你是氣糊塗了!身為一國之後,哭哭鬧鬧成何體統!與一市井婦人有何區別!”
時鳶一個激靈,偏頭看向皇后。
皇后怔了怔,旋即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連忙捂往嘴。
她說什麼,也不該當著一屋子人的面說陛下偏袒……
皇后又氣又惱,抬起絹帕抹淚。
身旁婦人起身扶她,“皇后娘娘,宣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您千萬緊著些鳳體……”
時鳶這才注意到殿中還坐著一個婦人,正是賞花宴上和齊如萱坐在一處的。
想必是齊如萱的母親,穎國公夫人了。
她在來的路上就已經聽秋姑姑說了。
她剛被叫老皇帝叫進宮,穎國公夫人就哭哭啼啼去了未央宮,在皇后面前狠狠告了她一狀。
暫且不管齊如萱如何,皇后一心撲在兒子身上,聽聞時鳶被乾元帝召了去,當即帶著人闖入議事殿……
乾元帝正在氣頭上,皇后剛好撞到刀尖上,遭了一通申斥,又不甘心就這樣放過時鳶,只好和穎國公夫人一起去壽安宮求太后作主。
太后是陛下生母,本朝重孝,若太后執意處罰時鳶,陛下也不好說什麼。
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