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內院,杖責聲一陣沒過一陣。
院裡圍觀的下人低著頭戰戰兢兢。
公子被人抬進來時,鼻青臉腫,慘不忍睹。
夫人見狀,當場就暈了過去。
府上管事不問緣由就將早上跟著公子出去的小廝杖責五十。
主子出事,下人遭殃。
無一人敢表達不滿,麻木地看完這場杖刑,心中祈禱他們的小公子無事。
宮裡的太醫提著藥箱趕到,乍一看這陣仗,還沒來得及出口詢問,就被管事拉著進屋。
齊夫人已經醒了,醒來後便急著看兒子,看到兒子這副悽慘的模樣,哭得妝發凌亂。
“元柏,我的心肝啊,是誰,是誰把我兒子打成這樣的?”
“老爺,老爺可回來了……”
屋裡本就一團糟,齊夫人這麼一鬧,小丫鬟不慎打翻了水盆,齊夫人一巴掌揮過去,不等小丫鬟求饒就命貼身婆子將人拉下去發賣了。
外面傳來小丫鬟的求饒聲,院裡的下人低著頭默不作聲。
方才已經有兩個小廝受不住杖刑拉去亂葬崗了。
穎國公齊遠剛從刑部回來,就被撲上來的齊夫人扯住了。
“老爺,元柏被靖遠侯府那個潑婦禍害成這樣,您一定要給咱們兒子討回公道啊……”
齊夫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揩著淚哭訴齊元柏的遭遇。
只說時鳶是如何上尋芳閣挑釁,出手打殘齊元柏的,半句不提齊元柏下毒一事。
齊遠較之深閨婦人,遇事只會撒潑,倒底沉穩許多,沉著臉拉開齊夫人,加快腳步進屋。
看了眼榻上昏迷不醒的兒子,齊震眉頭一皺,轉身詢問太醫齊元柏的情況。
太醫起身一揖,簡單說了齊元柏的傷勢。
大抵就是休養數月,即可好全。
只是此後出門,怕是不離輪椅了。
齊夫人聞言,一口氣堵在喉口,又厥了過去。
一眾下人手忙腳亂撲上去掐人中,齊夫人這才悠悠轉醒。
齊遠揹著手出了院子。
他剛從冮南迴來就聽說兒子進了刑部大牢,腳不停蹄趕到刑部,將人撈了回來,還未了解清楚始末。
管家躬身上前,將今日尋芳閣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講了一遍。
聽罷,齊遠死死攥緊拳頭,胸中怒火中燒。
好你個時文州,你女兒把我兒子打成這樣,還想當太子妃?
明日早朝我定要參你們父女一本!
翌日早朝。
商議完重要的事情後,內待扯著嗓子宣佈下朝,下面兩道聲音同時傳來。
“臣有本要奏。”
“臣有本要奏!”
時文州聲音宏亮,在氣勢上就壓了齊遠一截。
時文州一動,齊遠就知道他要惡人先告狀,不等乾元帝開口,搶聲道:“陛下,臣今日所參有二。”
“其一,靖遠侯縱女行兇,打斷犬子的腿。其二,寧安郡主回京當日逛青樓,與外男私會,重傷朝臣之子,這太子妃之位,還請陛下慎重考慮。”
此事昨日便在京中傳開了,文武百官都聽說了此事,都等著看好戲。
御史臺向來以效率著稱,昨日聽到訊息,連夜擬好了彈劾寧安郡主不儀的摺子,就等著今日早朝上奏。
料誰也沒想到,御史中丞臨時稱病不來,御史臺大多數官員眼觀鼻鼻觀心,都選擇沉默。
有那麼一兩個欲巴結齊遠的上書彈劾,都被蕭玦一句“不肅政事,捕風捉影”堵了回去。
一眾目光重新聚到時文州身上。
“陛下,小女出手傷人不假,但事出有因,絕非私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