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鳶一噎,說的倒是輕巧,若是提前告知他,他還會由著自己去做麼?
蕭玦屈指碰她臉頰,“孤在問你話。”
時鳶不喜他這種居高臨下的態度,鐵定了心思與他對著幹,反駁的話又說不出口,只好以慣用的沉默表達她的抗拒。
半晌等不到她回答,蕭玦起身下榻,開門頭也不回地離去。
水佩在院外守著,聽不見裡頭的動靜,見蕭玦出來,低頭施了一禮,待人走遠,方才摸黑進了裡屋。
“太子妃?”
撩開幔賬,只見時鳶對著床邊紅燭發愣。
她放輕了腳步,“太子妃,殿下走了。”
時鳶攥緊手中玉枕,倒底沒捨得把它扔出去。
一連冷落她五日,如今想起她來,睡了便走,把她當什麼了?
“弄月呢?”時鳶問她,“蕭……太子殿下可為難她?”
“弄月姐姐她……”水佩不知乾元帝中毒與時鳶有關,如實回道:“她說您方才在前院掉了一個鐲子,她親自去尋了。”
時鳶忍不住嘴角抽搐。
她丟沒丟鐲子無人比她清楚,蕭玦一回來,弄月倒是溜得快。
“太子妃,”水佩欲言又止,“您和太子殿下——”
“嗯?”時鳶眼皮輕抬,“他讓你來勸我的?”
水佩連連搖頭,“是……是奴婢自作主張。”
她說著走近了些,“奴婢聽隨侍衛說,太子殿下這幾日忙著查陛下中毒一事,一面又要忙著侍疾,已經數日未曾閤眼了,要不您去……”
“夜深了,你下去歇著吧,”時鳶聞言開始趕人,“我這兒不需要人守夜。”
“可是……”水佩輕咬唇瓣,可憐兮兮,“奴婢憋了一肚子的話,不說出來便睡不著。”
“說。”時鳶撐著眼皮,再次感嘆自己真是個體恤的主子。
弄月點頭如搗蒜,忙道:“殿下不在府上這幾日,隨侍衛每日都有向奴婢打聽您的近況,奴婢覺得,隨待衛問這些,定是殿下的授意。”
時鳶眉心微蹙。
這幾日她好像是在院外看到過幾次隨風,只是當時沒瞧見蕭玦,便把人攔外頭了……
轉念一想,蕭玦故意晾她五日,不就是為了等著她低頭麼?她偏不。
水佩見她一臉冷漠無情,不死心道:“今兒奴婢瞧見您拿著殿下贈您的那柄摺扇把玩,看出您這是想殿下了,於是自作主張……”
話未說完,便被一聲重咳打斷。
時鳶嚴肅糾正,“別誤會,我隨手拿來扇風的,我身邊就數你年紀最小,心眼最多。”
“才不是,”水佩搖頭,認真道:“殿下說您時而穩重時而玩心重,弄月姐姐又和您一樣愛玩,奴婢自然該穩重些。”
時鳶:“……”
一時竟尋不著理由數落她。
“奴婢騙隨侍衛說,您昨夜夢魘沒睡好,今早起來臉色蒼白的厲害,想來殿下是擔心您,特意趕回來的。”弄月繼續說道。
夢魔,臉色蒼白……時鳶語塞,兩個和她八竿子打不著干係的詞,充其量騙騙隨風這種愣頭青。
蕭玦竟也信了?
“太子妃?”水佩輕聲喚回她的思緒,時鳶莞爾,“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水佩應聲退下,趁她熟睡,輕車熟路跑去了書房。
翌日,蕭玦命管家處置了府上亂嚼舌根的下人。
棍棒聲夾著慘叫聲飄到紫竹苑,被一堵牆擋在了外頭。
時鳶昨晚睡得早,卯時三分便醒了,摸了摸身側被褥,餘溫尚存。
她迷迷糊糊坐起來,這個時辰……蕭玦應當才離開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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