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佑遲疑住了,這樣的何曼婷讓人很難拒絕。
坐上何曼婷的車後,王天佑聞到車子裡瀰漫著一股很高階的香水味。
車內很整潔,相比之下林如朝的車內過於凌亂。
接下來,王天佑便藉著隨便聊聊的形式,向何曼婷打聽了關於她家電視機廠的事情。
跟插線板廠一樣,何家的彩樂電視機廠前身也是一家國營廠。
87年左右,這家電視機廠曾經一度瀕臨倒閉,最終是在何曼婷父親何剛的帶領之下實現了扭虧為盈,也完成了由公轉私的股份制改革。
前兩年因為何剛突發腦中風,才剛大專畢業的何曼婷不得不頂上父親的位置。
在親戚們的幫助之下,彩樂電視機花了將近三年的時間才勉強擺脫了父親退位風波的影響。
聽了何曼婷的經歷,王天佑由衷地感嘆她這些年的不容易。
不過,想到接下來幾年電視機行業的慘烈競爭,以及何曼婷留在身邊的這些親戚,未來彩樂電視機廠的命運不難預見。
可這就是這個時代大多數弄潮兒的結局:
先是乘著時代的風走到了時代的前端,緊接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最終被時代淘汰留下一地雞毛、以及永遠不會被後人所吸取的教訓。
最終能活下來的都是些鳳毛麟角,而那些有大船作為靠山的捕魚人、或者隱藏在海面之下虎視眈眈的鯊魚,才是永遠的獲益者。
他們以極少的代價甚至不費吹灰之力,從時代一次次浪潮的大起大落中獲得財富。
只要有弄潮兒的存在,他們的財富積累就不會停下。
任何一個時代,最不缺的往往就是弄潮兒。
當將王天佑送到住處樓下之後,何曼婷還從車後備箱裡拿出兩盒月餅。
“王經理,中秋快樂。”她一邊說著一邊將月餅遞上。
“何總,不用不用,謝謝,謝謝,心意我領了。”王天佑連忙拒絕。
衝著他笑了笑後,何曼婷道:“王經理,拿著吧,大家都是合夥人,希望以後能有更多合作的機會。”
“那就謝謝何總了。”
接過月餅,目送著何曼婷的車走後,王天佑才上樓。
到了家門口前,透過門和地板的縫隙看到有光從裡頭跑出來,王天佑還以為是家裡進了賊。
在他猶豫著報警還是找塊磚頭時,突然間,家裡的門開了。
見到是妹妹王天鳳後,王天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道:“天鳳,你怎麼回來了?”
“哥,那天我不是跟你說了,我們星期天考試,調到明天中秋節休息。”
王天佑點了點頭,又問:“那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我在房間裡看到你們了,剛才送你回來的女人不是如朝姐吧?”王天鳳解釋,然後轉身往屋子裡走去。
王天佑跟在她身後進屋,接著把門關上。
“考試考得怎麼樣了?”他看著王天鳳的背影問道。
王天鳳回頭,哭喪著臉道:“一塌糊塗!”
說罷,王天鳳徑直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坐在長椅上換了鞋後,王天佑到餐桌上拿起兩瓶可樂,走到王天鳳的房門前。
看著趴在窗臺前賞月的王天鳳,王天佑道:“我們聊聊。”
王天鳳回頭,遲疑了半晌才點頭同意。
走到王天鳳邊上,將可樂遞給了王天鳳後,王天佑道:“其實我早就想找你聊聊了,只是你最近在備考,所以一直拖著。”
“哥,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王天佑搖了搖頭,很平靜地說道:“說句心裡話,真的沒有,因為我一開始對你的預期並不高。”
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