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裴樂之醒的時候,只覺腦子一片混沌,睜開的眼下一秒又直接閉上。幾許,裴樂之長嘆了口氣,艱難準備起床。卻突然,她呼吸一扯,“嘶,好痛。”說完裴樂之又重重躺回床上。
適時丹樅正端著一盆清水進屋,聽見聲響,他趕緊放下水盆,快步走進裡間。“你醒了,快躺下。”丹樅說著走至床邊,給裴樂之掖了掖被角。
裴樂之閉眼,皺眉開始回憶起昨夜來。昨天晚上……她不是在溫泉泡澡?還讓女婢給了她一瓶酒,瓶身是松石綠的瓷器,樣子怪好看的,那酒叫什麼來著?
“啊!”裴樂之忽然發出一聲驚叫,嚇得丹樅趕緊俯身上前,問她道:“小姐怎麼了?”
“我……我昨晚上是在泡溫泉我記得。”裴樂之這下有些支支吾吾,“可我的衣裳……好像不是這身。”總不可能這麼狗血吧,裴樂之突然覺得自己身上有些疼,想著想著,她又有些興奮,開口問道:“你……我……我們……”
沒等裴樂之說完,丹樅就答道:“是我換的,昨晚上你醉了,直接睡在了溫泉裡。”
聽到這個答案,裴樂之放鬆之餘,不免有些失望,“哦,那我沒做什麼出格的事?”說完裴樂之又覺不妥,趕緊加了個“吧”字,故意強調疑問的語氣。
“沒有。”丹樅說完,又展了展手邊被子,補充道:“好了,你先躺下,我給你擦個臉。”
“啊?”裴樂之不由發出一聲疑問。
許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丹樅一邊擰帕,一邊回答道:“昨日擦身,見你肋下有片青紫。”丹樅輕輕拭過裴樂之的臉,繼續道:“你磕著哪兒了?今日起來,怕是淤青要散開了。”說著他抬手,想掀開被子看看裴樂之的傷勢,卻被後者一把按住了手。
很快,裴樂之就意識到了自己的扭捏之處,她不由在心中怒號,啊啊啊這有什麼啊,是丹樅又不是別人!況且衣服都換過了,天吶天吶裴樂之,你扭捏個什麼勁兒。
然而裴樂之的這些小九九,丹樅是不知道的。意識到對方的拒絕,丹樅很快止住了動作,沒事人一樣重新擰起帕子來。“那你自己看看,嚴重不嚴重,剛聽你喊了一聲,怕是有些疼吧。”
仔細擦過裴樂之的耳廓和脖頸,丹樅放下了帕子:“我給你拿了化瘀藥,一日三次,記得塗抹,或者我去叫昨日的女婢。”想了想,丹樅又補充道:“我看你似乎更喜女婢在身側伺候,昨日那個,不如就指給你做貼身女使?”
“哦哦,好。”雖然丹樅嘴裡還是關心的話語,但不知為何,裴樂之隱隱覺得丹樅有些不開心。又想到這淤青大概是昨日那個幕籬男的箱子所致,裴樂之心思也就淡散了去,沒再注意丹樅是否有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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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丹樅合上門的時候,正巧萬松前來複命。“丹總管,裴元的五兩月銀已經給他了,還加上了您給的二十兩,總共二十五兩。您讓捎的話也帶到了,只說是小姐給的。”
“好,辛苦你跑一趟。”丹樅微微作揖。
“這可使不得丹總管,本應該的。裴元讓我替他謝謝您和小姐,說此番恩情必當結草銜環以報。”見丹樅略略擺手,萬松心下納罕,丹總管平日挺耐心的一個人,怎麼今日自己話都沒說完,他就露出疲態了。
搖搖頭,萬松躬身一拜,知趣退下。
反正這銀子已經送到,丹總管可真是個善人。剛才他過去還看見裴元身上纏好了繃帶,那樣子看來是已經仔細包紮過了,想來也是丹總管的手筆,哦,或許也是小姐的授意。這樣想著,萬松心下對二人的關係更加肯定。
只是他又有些不明白,顧家公子那樣一個人,他昨日都看見了,當著小姐這個未婚妻主的面,還和旁的女子走得那麼近。這樣的人,丹總管如何能讓小姐去親自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