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丹樅仍然醒著,他睡不著。
以前是從未想過他二人會有過多的交集,如今好不容易決定做出改變,可他們這樣睡在一張床上……是不是發展得太快了?丹樅知道,在她心中她是他的侍人,沒有動他已然是仁慈。
可是……
丹樅深吸一口氣,還是決定到外間去。
因著二人睡在一處,且裴樂之雖說睡相尚可,也沒有動手動腳,但她一直都極為安靜地偎在丹樅身旁,離他很近。所以即便丹樅起身的動作足夠輕,裴樂之也心有所感似的,慢慢睜開了眼。
“嬌嬌……吵醒你了?”丹樅眼神飄忽,偏頭不敢看裴樂之,而是快速說道:“我夜間多夢愛翻身,怕吵到你,所以想到外間去。”
裴樂之本來似醒非醒,聽到這兒大概是明白了。她點點頭,忽而抱住丹樅的胳膊,撒嬌道:“那行,你去吧。只是我有一點要求。”
裴樂之故意頓了頓,等丹樅問她。
“你說。”
“回去的時候不許悄悄走。”裴樂之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嘴,道:“要叫醒我,來一個早安吻。”
丹樅失笑,寵溺地颳了刮裴樂之的鼻尖:“年紀輕輕,壞點子這般多。”
“哼,那你不也年紀輕輕,老神在在。”裴樂之回嘴道。
翌日清晨,天將亮未亮。
丹樅臨行前果然折返回來,輕輕搖醒了她:“嬌嬌,時辰尚早,再睡會兒吧,我就先回莊子上了,乖。”說罷丹樅吻了吻裴樂之的臉頰,示作安撫。
“有些捨不得你。”裴樂之拉著丹樅的袖口,嘟囔起來,聲音帶著些許慵懶。
丹樅不覺好笑,把裴樂之的手溫柔拉開,繼而又十指相扣,耐心道:“昨夜是誰督促我,回去快些查賬的。”
“好嘛,那你再講兩件昨日沒說完的趣事,講得好有賞~嬌嬌最喜歡聽丹樅講故事啦,尤其是你身邊發生的那些事。”
說著裴樂之又往丹樅的方向蹭了蹭,貓兒一般窩在他的懷裡,訴起衷腸來:“從前沒能參與,今後是風是雨,喜悅開心,我都想陪著你。”
晨起時,裴樂之心情極好,甚至可以說是神清氣爽。寅時她鬧著丹樅,聽了好些他這幾日的趣事,兩人說說笑笑好不甜蜜。本來她說的“兩件事”也不是虛指,只是丹樅自己講得高興了,竟又主動多停留了些時候,跟她講了不少見聞。
倒也不足為奇,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這樣,什麼大事小事都想和對方分享。
晨起前耳鬢廝磨,裴樂之起床氣都消了大半,再者,自從她決定跟著陸綺強身健體以後,似乎也能自然早醒了。這不,在陸綺到來之前,她就已經開始繞著院中空地,自己跑起了圈。
裴樂之這努力勁兒,把陸綺看得一愣一愣的,突然間覺得丹樅會喜歡上她,也並非全無道理。
此刻,丹樅已經趕回了莊子,進到自己屋內,他終於小心展開裴樂之臨走前遞給他的那張紙箋。
“是什麼大賞?這麼神秘,還一定要回來後才能看。”丹樅自言自語,心裡猜著約摸是些情話之類的信箋。
像是她會做出來的事,這樣想著,丹樅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弧度。
可偏偏,幾秒後,看清紙上字眼,他的嘴角猛地耷拉下來,怔在了原地。
紙箋上的內容,是情話卻也不是情話,準確來說,更像是她給的承諾。
這是裴樂之在丹樅到外間去之後,專門從床上爬起來提筆寫下的。
內容不多,只有寥寥幾行:
“今連京城內有女裴樂之,所慕者丹樅,每每與之相伴,情意所至,心念皆動。或恐某日,興上心頭而言行逾矩,甚至哄騙得他一男子與我無媒歡好。特立此字據,若真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