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樂之這趟顧府之行,再次和顧榴石打了個商量,那便是先成婚後和離。方才在羅予青到來之前,她二人已有過一番短暫交談。
“到時候又該以什麼理由和離?聖上豈會同意?”
“夠了吧,本就是先帝的旨意,我們如約成婚還不行嗎?連和離也要管?有什麼律法規定,金葳冊裡的婚離不得?”
“或也有理,只是……”
“只是羅予青那兒,要你來說。”裴樂之走出顧榴石房間的時候,頗為複雜地看了他一眼,“顧榴石,你好自為之。其實你大可讓羅予青試著去求道旨意,她母親為邊疆重將,暫時無人可替,聖上未必不會應允。”
然而,顧榴石依舊固執己見,拒絕道:“你不必多說,我不想予青冒險,就這麼辦吧。”
裴樂之搖頭,這本就是為顧榴石好的,他不聽勸,那就算了。
這下,裴樂之更不可能在顧榴石面前,說出自己作為旁觀者的真實想法了。
春頌的一番抱怨,將裴樂之從方才的回憶中拉了出來,“小姐,這個顧榴石……公子啊,這是鐵了心要跟那什麼羅嗎?”春頌只覺得生氣,連羅予青的全名都不想喊,方才要不是覺得直呼這些上面主子的名諱不好,她才不加那“公子”二字呢。
裴樂之懂春頌的想法,她笑道:“你啊你,羅予青知道你這麼叫她嗎哈哈哈。不過她應該也不在意,哎,顧榴石真是蠢得可憐。”
“那顧公子不就是蠢嗎?放著我們小姐這麼好的女子不嫁!”春頌冷哼一聲,為裴樂之打抱不平。
裴樂之搖頭,只道:“羅予青並非良人。”
默了默,裴樂之示意春頌拉開馬車門簾,繼而招呼陸綺道:“陸侍衛,你行慢點,接下來的話你也聽著。”
“是,小姐,屬下洗耳恭聽。”
裴樂之笑了笑,“陸侍衛人也挺好玩的,方才在顧府,多謝了。”
“小姐不必客氣,屬下職責所在。”
“行的。那就再說回顧榴石之事,你們看,表面上他是和羅予青兩心相悅情投意合是吧?”
春頌點頭,陸綺也不置可否。
“可要是真心愛護,又怎會這般輕賤對方?幾次三番,我們都撞見他二人過從親密,這是真心相待的樣子嗎?”說著,裴樂之搖了搖頭,繼續道,“或許顧榴石是真心,羅予青就未必了。”
“是極!小姐說的對!無媒苟合、私相授受的事,虧那顧公子幹得出來?!真是辱沒了顧太傅當年的名聲。”
“春頌,不可言及故去之人。”
“是小姐,春頌知錯了。”
此刻,一直沉默著聽的陸綺開了口,“可屬下瞧,那顧公子似是真心喜歡。不怕小姐生氣,屬下在此多說一句,顧公子作為男子,敢於遵從本心,挑戰世俗,也是一種勇氣。”
裴樂之冷嗤一聲,笑道:“陸侍衛所言也是一種視角,換作以前,我興許也會抱持這種想法。只是,細想來,人皆有喜新厭舊之本性,在虛幻的承諾面前,既可以說顧榴石是為了感情,忠於自己,無所顧忌。也可以說他是幼稚天真,高估人性。”
“虛幻的承諾?”陸綺略略皺眉,似有不解。
“是,虛幻。倘若有一日顧榴石和羅予青當真生米煮成了熟飯,而此時二人尚未成親,羅予青真的不會厭棄他嗎?”
“啊?可他二人似乎感情深厚,應該不會吧?”這次是春頌,搶著問道。
“你也說了是‘不會吧’,可見你也不能百分百確定,不是嗎?我相信,哪怕顧榴石本人都不敢百分百確定。我方才所言,因為得到了所謂貞潔之類的東西,之後便產生不珍惜感,這在平日裡也是很正常的。”
見春頌和陸綺似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