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回裴擒和裴樂之這對母女,自心疾一事後,二人關係陡然拉近。現下清點過皇宮賞賜,裴樂之便立即催裴擒去休息。
“母親,您快去休息,等會兒用膳的時候我叫您!”
裴樂之笑得乖巧,眉眼彎彎,待目送裴擒離開後,她才敢露出擔憂的神色。裴樂之決定去府上大夫處,親自問一問。
然而行至半路,春頌突然開口問道:“小姐,咱們這是去?”
“去找府上的大夫,”裴樂之面露憂色,“我不放心母親的病情。”
春頌心中一詫,暗道還好自己問了問,不然小姐怕是得跑個空趟。
“小姐,原是春頌的過失,忘了跟您說。府上如今並沒有府醫,只和連京最大的濟世堂簽了契,著每日定點派醫者來府上值班,這個時候,醫者當是不在的。”
裴樂之迴轉身,眉頭緊鎖,意識到自己忽略了很多東西。
半炷香後,裴樂之將這府醫、醫者、大夫一事弄了個明白。
怪不得,蘇大夫分明為女子,為何要稱其為“大夫”?只因“大夫”一向專指與平民看病的民間醫者,這類醫者以男子為多,是故多統稱為“大夫”。而高門大族往往會遴選技術高超的醫者,作為“府醫”。至於全天下醫術最好的“御醫”,自然在皇宮當差。
裴府偌大一個子爵府,竟然連自己的府醫都沒有,裴樂之為這發現驚訝不已。
裴家之凋敝,可見一斑。
與此同時,於自己臥房休憩的裴擒,也揉著太陽穴在想此事。只是她想的是,今日女帝駕臨,裴府所有人皆在院中恭候,然而……當年盛極一時的定國公府,如今卻只餘五十口人。
說出去都是笑話。
裴府旁系早做鳥獸散,可如今,她既決定將府上撐起來,那便需要考慮人丁不興這個問題了。
人丁不興……
裴擒忙察覺自己情緒不對,立馬掏出保心丸,又服了幾粒。
這才敢繼續往下想去。
阿樂不能再重蹈她當年的覆轍,只是這子嗣……
裴擒忽然想到了之前鬧了一場事的方祁,裴擒搖搖頭,偏偏他還是冠華夫家的血脈。
竟當真是因果迴圈,報應不爽?
裴擒捶了捶頭,按下這個想法。
倒是還有丹樅可選。
只是,他二人,當初自己可是答應了冠華,於阿樂成婚時將其悉數放歸……但前陣子,他們一個二個都生出了感情,這事便也被自己放在了一邊。
另一個問題在於,那顧家小兒可是願意低頭的主?不過他不肯低頭也罷,德行有虧,怎還敢對我家阿樂挑三揀四?!
裴擒沉默一晌,心道如今自己慢慢起來,謀出個前程,顧家倒也不敢小看她的阿樂三分。
或許正君,也可以不止一個?
裴擒此時心意鬆動,同時也考慮起裴府子嗣一事,竟是有些後悔,自己之前放出的“避子湯”狠話。
顧家都不怕丟人,裴家難道還怕嗎?
子嗣興旺,才是裴家的大事。
……
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裴樂之腦中有了個隱約的想法,但她決定再去尋丹樅,聽聽他的意見。
要說為何裴樂之對丹樅如此偏愛,很大的一個原因便是,她將丹樅更早地納入了自己人行列。初來乍到,比起下藥的方祁,丹樅人更為靠譜,況且二人既有那層身份,何不順水推舟?
此刻,裴樂之摟在丹樅脖子上的手放了下來,她垂眸道:“丹樅,我很擔心母親的病。”
“嬌嬌放心,我已經在尋合適的大夫了。”
“方才我得知一件事,我們府上竟是沒有府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