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峰只有這一個兒子,一輩子的心血都投注到了蘇瑾朝的身上。
看著從前活蹦亂跳、一身熱血的健康兒子變成了如今這幅骨瘦如柴、瀕臨死亡的模樣,向來在生意場上叱吒風雲、說一不二的蘇哲峰挺直的腰背佝僂了下來,心臟好似被一隻大手緊緊掐住,呼吸都有些困難。
梁安晚卻沒多少時間給這對父子敘舊,她瞥了一眼不遠處還被鎖在符籙陣法裡的女鬼,淡淡地說:“蘇先生,您現在最好先把兒子挪到別的房間,再請醫生過來好好為他調養身體。”
蘇哲峰一愣,下意識問:“這個房間……”
他掃視著四周,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蘇哲峰和助理都是普通人,沒有天眼和陰陽眼,梁安晚自然不怕被他們看到女鬼的蹤影。
她沉吟片刻,模糊地說道:“蘇先生,為了您兒子著想,現在還是聽我的吧。在這個房間裡待久了,對他沒好處。”
不愧是在商場浸淫多年的老油條,蘇哲峰很快就找回了自己平時的威嚴和理智。他對上樑安晚視線的剎那間,突然明白了什麼。
他臉色一變,當即吩咐助理去把家裡的傭人都喊過來,把還昏迷著的蘇瑾朝抬到了別的房間。
“蘇先生,這個房間恐怕我還得冒昧地借用一下。”在眾人忙活時,梁安晚守在陣法前,以防傭人不小心打亂陣法。
被她的身體擋著,眾人只看到了那丟了一圈黃紙,便一頭霧水地收回了視線,沒有過多深究。
蘇哲峰連連點頭:“這是應該的。大師,您先處理好自己的事情。等您方便了,我再將酬勞給您。”
敏銳如他,已經意識到了這個房間恐怕還有一些“東西”。因此,當蘇瑾朝被抬出去後,立刻帶著助理離開,給梁安晚留了充足的空間。
她冷眼瞥了無力掙扎的女鬼一眼,念起了超度的法咒。
超度後,女鬼就會被送到地府判官的手裡,為她定罪量刑。當然,這些就不是梁安晚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女鬼似乎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又猛烈地掙扎起來,可那把桃木劍死死地封印住了她全部的動作,只能被迫聽著一句句法咒如蛆附骨般鑽進她的耳朵。
霎時間,天地變得昏暗,眼前面目可憎的梁安晚也漸漸消失,被一陣朦朧的白霧取代。
女鬼眨了眨眼,忽然發現,耳邊的咒語不知何時已經停下,取而代之的是鎖鏈剮蹭在地上的清脆響聲。
視線盡頭,白霧無際之處,出現了兩個一黑一白相攜而來的身影,高大無比,更顯得被釘在地上的女鬼嬌小可憐。
她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一股巨大的恐慌沒來由地兜頭籠罩而來。
她尖叫一聲,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哎呀呀,居然被嚇暈了。就這麼點膽子,是怎麼在人間為非作歹,還犯下這麼多罪孽的?”白無常笑得看不見眼睛,疑惑的視線上上下下打量著地上的女鬼。
一般的陰鬼派鬼差來便罷了,既然需要黑白無常出手,就說明這隻鬼已經擁有了不俗的實力。
可為什麼她的膽子竟和普通的陰鬼差不多大?
黑無常輕飄飄地瞥了一眼,隨後收回視線:“這是被豢養出來的。”
“豢養……”聽到這個熟悉的名詞,白無常的臉上閃過一絲危險,隨後又笑了起來,“那就帶去給帝君看吧,這已經不是我們能夠插手的事情了。”
“嗯。”
話音落下,二人將鎖鏈綁在女鬼的身上,絲毫不憐香惜玉地拖著她漸漸消失在濃霧中。
*
梁安晚目視著女鬼的身影逐漸消失。
她又在房間裡多待了片刻,把地上的符紙全部處理乾淨,這時,她忽然發現,插在女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