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崔季舒主動提及天聖夫人,莫小豐眼珠轉了轉,問道:"如此說來,崔常侍應當不只是為傳詔而來,還負有別的使命嘍?"
崔季舒並不隱諱,點頭說道:"渤海公和長猷方才談了晉陽這邊的情況,接下來我奉命向二位通傳一下朝中近來的狀況。"
莫小豐和陳長猷皆欲起身敬聽上命,被崔季舒擺手勸住了:"現在是密室會議,二位無需拘禮。大將軍在接到報喪奏章後,立即便入宮向陛下作了呈奏。然而,陛下當時除了傳命輟朝三日以表哀悼之外,並無別的旨意。直至天聖夫人奏請為丞相在晉陽治喪百日的上表抵達鄴都,陛下方召大將軍入宮面議,擬准許大將軍奪情留任,居喪協理朝政,同時,以幫辦朝務為由,委任高陽王源斌為尚書右僕射,掌理省中庶務。所以,朝中現是大將軍與高陽王共同輔政的局面。"
莫小豐憤然拍案道:"父王屍骨未寒,他這是要幹什麼?"
"渤海公子怒。大將軍對此早有預料,只是沒想到,天聖夫人會在此時向朝廷上表,阻止丞相靈柩返回鄴都。"崔季舒緊蹙雙眉,說道。
陳長猷似有所省悟,嘆了口氣,說道:"王妃因丞相傷勢沉重而憂思過度,以致神思恍惚,難以理事。天聖夫人同為丞相妻室,因此得以出面主持後事,也屬正常。"
莫小豐受到他這話的啟發,眼前一亮,問崔季舒道:"大哥命崔常侍此來,莫非是為母妃治病來的?"
崔季舒點頭說道:"天聖夫人貴為先皇正宮,且晉陽大營中至今仍有三萬爾朱氏投誠軍士,大將軍反覆思忖,認為唯有命下官來醫治好王妃的癔症,使王妃恢復神志,能夠理事,方可牽制天聖夫人,令其無法作梗。"
"崔常侍說的太客氣了吧,天聖夫人哪裡只是從中作梗?我看,她分明是蓄意作亂!"莫小豐冷笑道。
崔季舒變顏作色道:"渤海公何出此言吶?"
莫小豐遂將之前懷疑天聖夫人指使人下毒暗害石董懂等人,以及天聖夫人執意要在晉陽治喪百日,其主要的用意是為了陷賀崇於不孝境地,並阻止賀崇承繼賀渾的官爵及執政的權力等向崔季舒述說了一遍,最後忿忿然說道:"她口口聲聲說要為父王戴孝守靈,可每日不過是到靈棚去應個卯罷了。要我說,對這樣心存不軌的婦人,就應當打發她回晉陽宮,好好地吃齋禮佛!"
“事情恐怕不是這麼簡單吶!"崔季舒望了一眼陳長猷,說道,"不瞞二位,在天聖夫人那道表章送抵鄴都後的第三天,大將軍就接到了來自洛陽的密報:天聖夫人留在洛陽的一位眼線登門拜訪了侯鑑,並在司空府內待了長達兩三個時辰。由此,大將軍推斷,在鄴都,晉陽,洛陽這三地之間,很可能早就存在著一條暗線。"
"暗線?!"莫小豐驚得瞪大了眼睛。
崔季舒面色凝重地說道:"是的。目前尚不清楚這條暗線出於何人之手。但是,為徹底消除隱患,大將軍已下決心,務須在發兵平叛之前設法掐斷這條暗線!這也是下官此趟身負的主要使命。"
“大哥打算何時發兵平叛?"莫小豐急切地問道。
崔季舒微微搖了搖頭,說道:"目前各路兵馬均已集結完成,只待洛陽方面首先舉事,發動叛亂,即可麾師西進,一鼓盪平之。同樣,晉陽這邊也需謀定而後動,只有設法逼使對手先採取行動,咱們方可後發制人,一舉將其殲滅。"
陳長猷問道:"根據崔常侍適才所說的情形,天聖夫人留在洛陽的眼線既然去找了侯鑑,豈不是表明對方已經開始有所行動了嗎?"
"可是,目前尚無從知曉他和侯鑑會面,都談了些什麼。"崔季舒轉向陳長猷,說道,"因此,大將軍的意思是最好能逼使天聖夫人在晉陽有所行動,以使咱們能夠掌握確鑿的證據,爾後便可將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