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護衛放開了河鈺,河鈺一句都沒多說,立刻就消失在了黑夜裡。
過不久,孟炎清寫了一封休妻書,將衛冬蘭送回了穆王府。
等衛冬蘭的車駕出現在穆王府的門口時,是一個寂靜的深夜。
穆王府外的鎮府石柱上,只有月亮灑下的清冷的光。
衛冬蘭的車駕緩緩駛到穆王府門前,而那扇緊閉的硃紅色的大門,卻在深夜裡開啟了。
穆王爺出來迎接她。
車內,衛冬蘭靜靜地坐在那裡,雙手緊緊攥住裙襬,久久不出來。
她不敢下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下來。
她到底要怎麼面對這一切?
穆王爺見她不肯出來,慌了心神,他親自上了馬車,卻看見了身懷六甲的衛冬蘭。
這個在戰場上連死都不怕的男人,立刻就紅了眼眶,他抱著自己的妻子,失聲痛哭了起來。
“都怪我,都怪我沒有用!如果我是個厲害的元帥,如果我能收復城池,平息戰事,就不會讓你受這種苦...”
遣妾一身安社稷,天下何處用將軍?
河鈺在王府的角落裡,聽到這番話,只放下自己黑色的羃?,轉身離去。
穆王爺愛妻,這就足以保衛冬蘭一生順遂了。
再後來,就是顏少庭的出生。
等她們再次見面,就是穆楚死的時候了,顏少庭也自盡了。
河鈺將仇家反殺之後,正想來找衛冬蘭探望下她,卻一路聽見坊間百姓紛傳穆王府和顏少庭的事情,便立刻找到穆王府,去叩響了府門。
那時的穆王府掛著白布,一看就是真的發了喪事。
王府開門的小廝不認識河鈺,便很有禮貌地問了河鈺的身份,河鈺只說道:
“我叫河鈺,請稟報王妃說,我來找她了。”
王府裡的人自然會先去通傳,再決定要不要把人迎進門來,而衛冬蘭聽到河鈺的名字,根本沒叫人去迎河鈺進來,而是親自跑到外院的大門來,氣喘吁吁地看著河鈺。
一見真的是河鈺,衛冬蘭紅了眼眶,上前捶了河鈺好幾下:
“你怎麼才來!你怎才來呀!”
話音一落,淚珠就滴落在河鈺的手上,滾燙又刺骨。
自此,河鈺就在穆王府中住下了,一住就是幾十年。
她們成了至密的好友,有許多不能對人言的話語,她們都能對著彼此說。
直到後來,穆老王爺去世了,滇南王穆王府被穆家長子承襲,再後來,衛冬蘭也老了。
衛冬蘭在臨死前,什麼都放下了,唯獨放不下穆楚。
河鈺看著這個白髮蒼蒼、奄奄一息的老母親,在人生的最後一刻,嘴裡不停念著的,都是穆楚這個小兒子的名字。
她的心很是刺痛,覺得是自己來晚了。
如果當年,她能早來穆王府幾天,哪怕只早幾天,也許也能救穆楚一命,即使她不能改變所有人的命運,但是...至少能讓衛冬蘭不要留著遺憾和牽掛而逝。
衛冬蘭的遺憾,最終也成了她的遺憾。
待衛冬蘭死後,她帶著衛冬蘭的簪子和書信,離開了穆王府,在江湖上繼續換了許多個身份活著、過著,等了好幾千年。
終於,在今天,一切都結束了。
平息了怒氣且恢復了理智的穆楚,第一時間想到了林小青。
“鈺姨,小青她怎麼樣?”
河鈺收回思緒和心神,沉聲說道:
“她知道蘇伊琳死了,暈了過去,你該回去陪陪她了。”
穆楚一聽林小青出了事,馬上就想回穆家莊園,卻被河鈺攔了下來:
“你跟春桃說一聲,把你這受了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