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珩不死心,沉默許久,還是開了口:“我以為我還沒到被判死刑的地步。”
“我現在跟宋綰的聯絡很少,除非有重要的事,幾乎不會見面。”
“你想報復我母親,我也逼迫自己不去插手,只是想還你一份遲到的公道,讓你舒心。”
“你還要我怎麼樣呢,宋昭?”
宋昭被他的道德綁架弄得想笑:“我有逼你做這些嗎?不要把你的一廂情願賴在我身上。”
“我說了,我什麼都不需要,我只要跟你井水不犯河水。”
她太冷漠了,傅知珩被激得有些口不擇言:
“周妄已經被你釣起來了,所以你看不上我了,是不是?”
“他為你受刑,受周爺爺的罰,你在意他了是不是?!”
提到周妄的名字,宋昭的眼神徹底涼了下來:“你出去。”
傅知珩眼神很深。
最終他還是走了。
或許是宋昭太過冷漠,又或許是他自己氣到了自己,離開的時候,腳步都是亂的。
靈堂再次恢復寂靜。
宋昭在裡面待著,疲憊地閉上眼睛,好像要永遠沉睡下去。
門外,陳君扭曲的臉一閃而過。
傅知珩與宋昭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他這個好兒子,原來真的是暗藏禍心,故意放任事態發展,不去阻止,就是為了讓她坐牢,給宋昭出氣。
她是生他養他的母親,他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肉都是她給的,宋昭算什麼?她算什麼?!
居然勾得他六親不認,把親生母親往火坑裡推。
傷心、失望、憤怒絕望,無數種情緒在心裡翻湧,把她的心都捅得稀巴爛。
慈母心最終還是消散在恨意中,陳君悄悄將靈堂的大門關上,在外面鎖死,還派了兩個傭人守在外面。
“給我看好了,要是讓她出來了,我唯你們是問。”
“是,夫人。”
陳君走到黑暗處,宋綰的身影出現在那裡。
“辦好了嗎?”
陳君點點頭:“我把宋昭那小賤人鎖在裡面了,任憑她長了翅膀也飛不出來,你放心就是了。”
宋綰聞言露出滿意的笑:“伯母做得好,明小姐知道了,肯定有重謝。”
陳君焦急追問,語氣隱隱帶上了討好之意:
“綰綰,你能不能跟明小姐說說,讓她幫我跟警察總署疏通疏通關係,我真的不想坐牢啊!”
宋綰一雙柔和的杏眼閃過譏誚,默不作聲抽回了手:“自然,我會好好幫你說的。”
得了回答,陳君連連點頭:“好好好,謝謝綰綰,謝謝綰綰。”
宋綰本來都要走了,突然想起什麼,腳步一頓。
她回頭看著陳君,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微笑。
“伯母,傅爺爺……真的是意外猝死的嗎?”
陳君神情很明顯地一僵,眸中閃過的一絲驚懼被宋綰很好地捕捉到。
“當、當然,你為什麼這麼問?”
宋綰眼神無辜:“伯母別緊張,我呀,就是隨便一問。”
說完,她悠然離開,徒留陳君一人僵立在原地。
月光將她臉上的恐懼照映得清晰可見。
凌晨四點。
宋昭被強制的生物鐘叫醒。
守靈到現在,她必須得走了,桐桐的移植手術就在今天,她要趕過去。
傅老爺子的遺照在她眼前,老人的面容一如生前,慈祥可親,光是看著,就有源源不斷的暖意散發出來。
宋昭紅著眼眶,手指從老人的臉上撫過。
她轉身離開,走到門前,門卻怎麼都推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