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拉著蘇玉棠的手往外走,而後者明明嘴上說著一定要回蘇家,實際她的每一步都走得極慢。
江夫人不懂她口是心非想留下的心,只當是今日之事給她的衝擊太大,她這身子一時有些受不住。
想了想,她就直接讓人將馬車牽過來,然後讓丫頭扶著蘇玉棠上車,“我知你歸去心切,我會叫馬伕快些的,這樣你也好回去早些歇著。”
蘇玉棠面色一僵,然後強顏歡笑,“還是夫人考慮周全……”
不管怎麼樣,蘇玉棠最後還是被馬車送出了府。
江夫人目送其離去,然後用帕子按了按眼角,輕輕拭去上面的淚,“玉棠真是個好孩子,這些年真當是苦了她了。”
陳嬤嬤立刻附和,“畢竟是夫人的血脈,就算是被惡人教養,但根在那,鐵定是壞不了的。”
“可笑我先前還想粉飾太平,就當什麼都沒發現,不讓兩個換回去。現在想來,這念頭真是荒謬。
若不將這錯位的人生換回,對玉棠何其不公?我會生出這樣的念頭,真是枉為人母!”
想著,眼淚又要落下來了。
剛剛女兒在,她顧忌著自己在女兒心目中的形象,所以一直在強忍淚水。
這人一走,情緒到底是收不住了。
江夫人用帕子擦了又擦,陳嬤嬤柔聲勸慰。
“夫人無須自責,此事歸根結底還是那蘇家人的錯。等玉棠小姐想明白後回到府中,我們想教訓蘇家這麼一個不入流的商戶又有何難?”
“若非是怕玉棠記恨,本夫人此刻就想派人去將蘇家人抓來。”江夫人將這話說得咬牙切齒,隨即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唉,要是玉棠這孩子沒這麼孝順就好了,本夫人也不至於要對付一個商人還需畏首畏尾。”
“那雲晚小姐那邊……”
“雲晚是無辜的。”江夫人只說了這麼一句,便說不下去了。
她現在腦子亂得很。
唯一能確定的是要讓玉棠回來認祖歸宗,然後好好彌補她這十四年在外受得委屈。
至於要怎麼安置江雲晚,她真的一點頭緒都沒有。
十四年的母女之情擺在那,突然讓她捨棄這個孩子,她也不忍。
可江家血脈也不能叫人隨意玷汙,相府三小姐的身份只能讓雲晚騰出來給自己的親女。
這麼一來,其實讓雲晚回到蘇家是最好的。
可蘇家之人如此卑劣,又怎麼配有云晚這麼好的女兒?
“我想讓雲晚也留下來。”江夫人想了許久,終於做出了決定。
“那相爺那邊……”
“我會同他說的。”
江夫人和陳嬤嬤慢慢走遠,聲音傳入風中也漸漸消散。
她們誰也不曾回頭,故而也沒發現她們剛剛停留之處,那附近的假山後走出一個人來。
是倚卿。
“母親到底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她扯了扯嘴角,低聲喟嘆。
真假千金是天然的對立面,若想讓真千金迴歸本位,就定然要將假的那個送走。
不然讓真的那個天天看到假的在自己面前晃悠,心中難免失衡,再被有心人挑撥幾句,縱使是良善之人也難免生出怨懟。
更何況當下這真千金可不是什麼善茬。
想到自己剛剛看見聽見的一切,倚卿漆黑深邃的眸裡浸出幾分涼意。
“難怪我在看江雲晚記憶的時候就覺得這個蘇玉棠不對勁,原來竟有一個上不了檯面的系統與她繫結。”
縱使江雲晚並不愚笨,也無意與真千金蘇玉棠爭搶什麼,可架不住別人將她當做假想敵,也逃不開一個帶著外掛之人的針對。
在江雲晚的記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