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開手,遠處,隱約著,猶如巨象進村,地板被緩緩震動著,幾位剛要發飈的學生,互相看了一眼,被那位體重三百多斤的胖校監抓住,他們真的死定了。
“你給我們記住!”領頭的說了一句場面話,接著和同伴翻牆跑了。
包四海咧咧嘴巴,覺得這個場面好惡心……他慢慢走過去,看著縮在牆角的那個人影。這人從身體形狀看,大約和自己差不多大吧,包四海伸出手,猶豫了一下,他緩緩蹲下,伸出手:“嘿?你……沒事吧?”
那個人,雙手緊緊抱著頭,渾身發抖,隱約著一些抽泣聲慢慢傳來,這種哭法,一般發生在小孩子的身上。
這哭聲不對勁,包四海又叫了這人幾聲,他只是不應,一門心思的低頭抽泣。
包四海無奈,只好站起來,脫下身上的衣服,蓋在這人身上,他總不能就叫他這樣吧?畢竟光著也不像話。
也許是來源於衣服的溫暖,那個人停止了抽泣,慢慢的從臂彎裡抬起半個頭。
這人有一雙,非常,非常漂亮的眼睛,他的眼神無比純真,畏懼,害怕,憂鬱,寂寞,恐懼,膽怯,猶豫,盼望,包四海從來不知道,世界上能有一雙眼睛,能包含著這麼多情感。
“別怕,我沒有惡意。”包四海安慰著那個少年,但是,那個少年受驚一般再次把腦袋壓低下去。
一邊的易兩站在巷子口對包四海喊了一句:“時間到了。”
是啊,天要黑了,包四海,要去做每一天最重要的練習了,從西城到北城,白水是個巨大的都市,等包四海趕到那個地方,需要最少倒騰四次車呢。
包四海看了下這個人,他把手伸進褲子口袋,摸出一把零錢放在這人面前:“你一定遇到了事情,不過,我看你也不願意說,聽我說,我覺得,世界上最悲慘的事情,是肚子餓,除了肚子餓,沒有更加悲慘的了,真的。”
包四海轉身站起來離開了,他沒要自己的外衣,甚至他走了幾步後想起來,自己的書包裡似乎還有一個麵包,早上離開的早,嫂子給硬塞了個麵包。他走到易兩面前,伸手從易兩揹著的書包裡摸出那個麵包,轉身來到這人面前,輕輕的放置在他那雙滿是泥巴和傷痕的裸足面前,接著他轉身離開。他認為,自己做的足夠多了,也許這是包四海和那個家其他人唯一不同之處吧,幫人有度,這是做人的基本,因為每個人的人生都未必圓滿,需要幫助的人遍地都是。
這種思想,來自,羊皮弄。
披著包四海衣服的人,慢慢的把手從臂彎裡徹底抬起,他很髒,出奇的骯髒,即使他抬起頭,仍舊無法叫人看到他的五官,除了那雙眼睛。
他伸出手,慢慢的拿起放在地面上的那個麵包,接著看下遠方。
“哥……哥哥。”這人努力的吐出幾個字,接著開始狼吞虎嚥的吞嚥那個麵包,他很久沒吃東西了,失去蛋白質和維生素的身軀在一艘貨輪的冷藏室整整睡了一個多月,等他上岸的時候,這個身軀無法提供給那個貪婪的大腦以營養,於是,一直沉睡著的某種思想,慢慢甦醒,慢慢的開始恐慌……
一個麵包,並不大,但是它能迅速提供給那個需要的大腦以啟動的營養,當一個麵包緩緩入肚之後,那雙滿是情緒和思想的眼睛,消失了,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呆滯中的仇恨和仰起頭在空氣中拼命聞著味道的某種怪異的獸的樣子。
巷子口,再次傳來一陣陣的怒罵聲,顯然,包四海的工作沒做好,謊言被戳穿了,那些“球星”原路折返。
六月二十七日,全國休息日
天氣逐漸發熱,花椒買了新的種子,今年,如果花花不搗亂的話,她希望可以種植出更多的蔬菜。
包四海躺在院子裡的躺椅上雙手枕在腦袋後想事情,今天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