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依照方才生氣的前提,小聲“哼”了一下,連忙閉上了眼。
被窩裡暖洋洋的,床又軟又舒服,蒲遙才閉上眼睛就來了睡意。
如同夢中一般竟聽見遙遠的雞叫聲,可方才滅了蠟燭時,房間裡明明暗如墨,外邊瞧不見一絲的亮光,彷彿已陷入了最深的夜裡。
蒲遙並沒有陷入更深的思考,眼皮子一直在打架,耳邊響起了輕輕的童謠哄人入睡,新婚的丈夫沙啞的嗓音低低的輕輕的,像一曲九幽安魂調,蒲遙渾身輕飄飄的,像在一片溫柔的大海里。
才聽了幾個調子已經進入了香甜的夢裡。
…………
“幾時了?”
再次醒來,不知何時。
他好像睡了好久好久,渾身所有的疲憊都一掃而光,這會兒完全休息夠了。
屋子裡還是暗暗的,點了兩三盞燈,窗戶是老式的木格窗戶,厲家用的是特意從義大利進口的花玻璃,玻璃窗戶貼在木格子間,透光不透人,外面的光線全然能最大限度照射進來。
這間房子不知道是什麼朝向,並不悶,但是有些暗。
厲家仁站在一盞燭光邊的櫃子前,他已脫下了婚服,此時此刻穿著一身富貴的馬甲長衫,頭髮梳理得整整齊齊,正在櫃子邊給蒲遙疊衣服。
聽見蒲遙這邊的動響,連忙側過身回他,“已過了酉時,遙遙別忙,相公來給你穿鞋。”
蒲遙的手指頭抖了一下,被他黏黏糊糊的自稱弄得起來一片雞皮疙瘩,他才匆匆床上起來,厲家仁已經放下手裡的活,過來幫他穿鞋了。
蒲遙的腳吊在床沿邊,低頭沒看見鞋子,但是一晃眼厲家仁正到了他跟前,手裡拿著一對鴛鴦布鞋。
因為是男款,所以花式少了些,兩個人的款式是一模一樣。
他蹲在地上,一手拿著鞋子,一手把住蒲遙的腳,抬頭看了蒲遙一眼,笑盈盈的說:“丈夫給妻子穿鞋是天經地義的,往後遙遙的鞋都由我穿。”
“……”蒲遙說,“我自己有手有腳的,可以自己穿。”
厲家仁說:“我喜歡穿鞋,遙遙可不可以給我這個機會?”
啊。
他都上升到了“給個機會”這種高度了,彷彿給他穿鞋成了什麼香餑餑職業,蒲遙再說不簡直沒道理。
蒲遙沒說話,就任由著他把著雙腳。
他的手指修長,掌心很大,手是溫涼的觸感,像是冰涼的美玉。
食指和拇指在他的腳掌和腳背輪番摸索,好像在記著他的尺碼。
但也沒有磨磨蹭蹭多久,一會兒就幫蒲遙穿上了鞋子。
他起身,輕輕一摟,把蒲遙從床上抱了起來。
蒲遙的身體略微僵硬。
這傢伙不止猝不及防的親人,還自然而然的抱,但他做得坦坦蕩蕩理所當然。
他們已經是夫妻,什麼親密的事情都是能做的。
厲家仁只是輕輕一抱,並沒有久久的、貪戀的抱著,把蒲遙摟下來就牽著他過來穿衣服。
床不高,蒲遙作為一個成年人無論的穿鞋還是下床都是分分鐘的事,但他總是要細節的顯得親密。
去挑衣服的時候還牽著他的手。
他的手因為生得相當標準,單看著不大,但實際比蒲遙大一圈,牽著的時候把蒲遙纖細的手鬆松的握在手心裡,勾著他的小拇指。
他略微垂著頭,眼睛裡帶著笑意,“遙遙身上好香。”
他比蒲遙高半個頭,垂頭嗅著他柔軟的頭髮絲,從他纖細雪白的後頸中嗅出一縷幽香,忍不住的又靠近了他幾分。
蒲遙被他低低的輕笑震得頭皮發麻,耳尖都紅了起來,“我擦了香粉!”
“什麼香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