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這人把話說完,就已經有人拿起了一把瓜子,毫不留情的打斷了他:
“這還有什麼說的,我看竹竿這小子離死不遠了。”
“為什麼這麼說……”
起頭的那個人明顯剛剛來到翻譯一科沒有多長時間,所以對於李巖這個整日裡摸魚划水,吹牛打屁的科長並不怎麼熟悉。
手裡抓著一把瓜子的人眯了眯眼睛,輕哼一聲:
“你真以為,咱們科長就靠著西村處長學生的身份,才坐到這個位置上?”
“難道不是嗎?”
起話頭的那個人難免露出驚訝的神色。
在他的印象之中,李巖這個科長確實好像沒有什麼本事,不僅把工作都交給手下來做,就連平時上班的時候,也大多是和看看彩色畫報,和特務處的幾個頭頭打打麻將。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就特務處的那些人,一個個貼上毛比猴子還精,如果不是咱們李科長有本事,怎麼可能和他們混到一起去?
圈子這個東西,不是你想要融入就能融入的。
孫汝寧你們也看到了吧,咱們處裡面現在還有待見他的人嗎?”
……
第二天,李巖的辦公室。
眼看再有幾天就要過年了,越是這個時候,上海的地下組織活動的越是頻繁。
再想要拉起一票人來打麻將,就比較困難了。
所以……今天李巖的辦公室裡面,就只剩下了李巖和二科的科長盧康德。
只見兩個人一人抱著一杯熱茶,窩在沙發上無比愜意。
“李科長,這年想好怎麼過了嗎?”
盧康德吹了吹茶杯口蒸騰的熱氣,側過了腦袋來。
李巖聽到這話,乾脆就苦笑一聲:
“盧科長你這可是想多了,咱們做的這差事,哪還有什麼年不年的。
日本人一個電話,咱不就得老老實實的回來加班?
現在我就怕過年的時候,真出現點什麼大事兒,我還指望和我媳婦好好的吃一頓年夜飯呢!
至於怎麼過年的事情,還是交給他們老孃們來考慮吧!”
把杯子放到了茶几上,李巖忍不住唏噓了起來。
現在的上海暗流湧動,隨時都可能出現意想不到的事情。
過年他是不敢想了,而且……他本身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就在昨天下午,總部已經發來了電報,敦促陳恩書儘量拿到日本華北方面軍在徐州的戰略計劃。
看得出來,國軍是真的打算在徐州附近,和日本人正面碰上一碰了。
可惜,李巖對於這段歷史知道的並不太清晰,他除了知道臺兒莊會戰外,對於整個戰役的前後經過,並不是十分熟悉。
要不然的話,就能直接按照自己前世的記憶詳情,給總部去電了!
不過,現在正有一個機會,再過幾天,也就是大年三十的那一天,華北方面軍副參謀長,少將松本陵將會來到上海,與華中方面軍高層探討兩軍的戰略配合和協同作戰。
到那時候,上海駐軍司令部一定會舉辦歡迎晚宴,大江鴻身為憲兵隊副隊長兼副司令官,應該也會參與其中。
“科長……”
就在李巖和盧康德兩個人正聊著家常的時候,竹竿忽然連門也不敲,就闖進了辦公室來。
他先是看了眼縮在沙發上的盧康德,躬身點了點頭,這才把手中的一份檔案放在了辦公桌上。
“科長,崇明島那邊的駐軍需要一個隨軍翻譯,這是我找到的人選。
請您簽下字吧,駐軍那邊催的正急呢!”
把檔案放在了辦公桌上後,竹竿就站在不遠處,想要等李巖的在檔案上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