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被陽光和雨露澆灌長大的花一定是顏色鮮豔、香氣馥郁的。
就像被千嬌百寵長大的女孩,她被呵護,被寵愛,被捧在手掌心裡遮擋風雨。
如果她從小被教育要樂觀,要善良,要勇敢,要知人之苦,要識人之惡,要懂食物來之不易,要曉世間生存之難。
那麼她一定會成長為一個積極向上、真誠純善、勇氣可嘉的向日葵一樣耀眼張揚的女孩。
如果她從小被教育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血肉之親也一樣;想要什麼就靠自己的雙手去爭取,去爭去搶,去不擇手段地得到;錢權名利是這世間最珍貴也最崇高的東西,它可以替你擺平一切,包括恃強凌弱,包括殺人放火。
那麼她可能會成長為一個自私自利、驕縱跋扈、視人命如草芥的唯我獨尊的大小姐模樣。
小糰子幾人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樓下傳來了嘈雜的毫不掩飾的聲響。
大王從貴妃榻上跳下來,輕手輕腳走到陽臺,狗頭往下張望。
來了好幾輛車,一群人吵吵鬧鬧地從車上下來。
一部分攜帶熱武器的人斷後擊殺喪屍,一部分人簇擁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女孩走進酒店。
大王匆匆跑回臥室,蹦到床上像走正步一樣踩呀踩,成功把小老頭吵醒了。
小老頭打著哈欠爬坐起來,薅住大王的狗頭,就是一頓揉搓。
一人一狗玩鬧夠了,走到客廳就發現兩個小豆丁也已經起來了。
小糰子坐在那裡一臉呆萌,顯然還沒睡醒。
左爵拿著一把粉色的小梳子正在給她扎頭髮。
手法嫻熟得像個古代貴妃娘娘陪嫁的梳頭丫頭。
小老頭看得手癢得很,躍躍欲試。
他瞧了眼小糰子一頭齊腰的烏黑柔亮的長髮,視線一轉,落到大王雪白雪白的一身毛髮上。
左爵給小糰子紮好辮子,就看到一人一狗在客廳裡你追我趕好不熱鬧。
小老頭手裡拿著從酒店一次性洗漱包裡找出來的白色小梳子。
“大王,你停下!”
大王甩著尾巴跑得更快了。
本大王才不會被你個糟老頭子騙到,人家手裡的是梳子,到了你手裡那就是刮毛刀。
想當年小老頭心血來潮一頓操作猛如虎,害得它禿了半個月的黑暗時光,是它心裡一輩子揮之不去的痛。
想它英明一世,怎麼就攤上這麼個傻哈哈的主人呢。
“我就想給你梳個毛,又不是割你的腦袋,你跑啥!”
小老頭都六十多歲的人了,老胳膊老腿的,實在跑不動了,扶著膝蓋站在原地,跟條瀕死的魚似的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大王剎住車,轉過身來深藍的眼珠子盯著他,朝他嗚嗚咽咽地“汪汪”了好幾聲。
連小糰子都能聽出它語氣裡濃的能冒煙的幽怨,還有沒法宣之於口的罵罵咧咧。
她轉頭問左爵,“阿爵哥哥,大王也需要梳頭嗎?”
阿爵把梳子上殘留的幾根頭髮收起來,淡定地摸摸她的頭。
“大王不需要梳頭,它是皮癢了,需要給它鬆鬆皮。”
長舌鬼可都告訴他了。
大王打了一晚上呼嚕,睡得雷都打不醒。
鞦韆鬼自我欺騙地睜著眼睛睡覺,蕩了一晚上鞦韆。
就剩她一隻孤魂野鬼啊,乾巴巴守了一晚上,沒人疼沒人愛啊,連個嘮嗑的都沒有。
這是長舌鬼的原話。
大王聞言又把怨婦一樣的眼神轉向左爵。
你才皮癢,你全家都皮癢。
“你還瞪我?”
左爵幽幽開口,開始列舉它的罪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