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阿繆扛著甘蔗晃晃悠悠走在路上。
身後不遠處。
一抹小小的身影如跟屁蟲一樣,鬼鬼祟祟地一路跟隨。
阿繆早就發現了這個小尾巴,但卻視若無睹地當做沒看見。
弱者會有跟隨強者,尋求庇護的趨利避害性。
強者,也會有不由自主追隨更強者的慕強信念。
這是天性。
亡命之徒聚集的高檔小區。
失去了小喪屍的壓制,小區外的喪屍就猶如解開了禁制、釋放了天性的野獸一樣,瘋狂湧入了小區裡。
一幫剛剛死裡逃生的罪惡之徒如脫韁的野狗一樣,奪命狂奔。
“你不要看我長得帥,就一直追我啊!”
“老孃可瘦了,只有八十斤,我胸是假的,屁股是墊的,全身沒有二兩肉,不好吃!”
“老婆子好幾個月沒洗澡了,你聞聞,我比你們還臭,你們能不能講點衛生!也不怕竄稀!”
“老大,救命啊!我不想死啊!去你大爺的,不許拽老子褲衩子!那是前女友送老子的!”
某樓層。
形銷骨立、眼眶凹陷的絡腮鬍大漢癱坐在地,眼神失焦,嘴唇乾裂。
“有鬼啊。”
“我不想死。”
“不要追我。”
“啊啊啊!”
“我討厭一槍爆頭!”
“我……錯了,對不起。”
佈滿紅血絲的眼眶突然滑落一滴淚。
像是他窮兇極惡的一生,在瀕死的一刻,給自己的故事,添上了一筆後悔的色彩。
然後,平靜地斷絕了生機。
是夜,月朗星稀。
阿繆找了塊空地,夾了個火堆,然後在一旁安了個帳篷。
火堆上煮著熱水,等水開了,她拆了一包泡麵,將麵餅和調料包一股腦放了進去。
不一會兒,泡麵濃郁的香味兒就飄散了出來。
女鬼在一邊呼哧呼哧吸著線香。
歲月靜好。
突然,一個臉色慘白、佈滿黑色脈絡的小臉從一邊一米來高的雜草堆裡冒了出來。
她的嗅覺比普通人更加發達,泡麵的香味跟鉤子一樣撩撥著她。
她不知道這股蠢蠢欲動、難以壓制的感覺是什麼。
她只知道,這一刻,火堆上那一鍋泡麵,比那個渾身散發著乾淨好聞氣息的人類,還要誘人。
她眨著白內障一樣白茫茫的眸子,口氣還是硬邦邦如老幹部一樣的正經。
“那個,能分我一點嗎?”
“可以。”阿繆淡淡然然朝她看過來。
小傢伙立即欣喜地從草堆裡蹦出來。
“不過,要等價交換。”
“交,換?”小傢伙不解地歪頭。
她看了看身上髒兮兮的衣服,腳上破爛的露出腳指頭的布鞋。
她好像沒有什麼可以交換的。
阿繆很輕易地捕捉到她眼裡的情緒。
“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吧,我請你吃泡麵。”她一邊說著,又拆開了一包泡麵。
一包泡麵可不夠兩個人吃的。
小傢伙二話不說,走過去,在她的身邊蹲下,抱住膝蓋,眼睛直勾勾盯著冒著滾滾熱氣的鍋。
阿繆一邊用筷子攪動著鍋裡的麵條,一邊隨意問道:“你叫什麼?”
“不記得了。”
“你是住在那個小區的嗎?”
“不記得了。”
阿繆並沒有因為她的一問三不知而生氣,而是拿出一個粉色的hello kitty的瓷碗,往碗裡分了滿滿一碗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