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西一愣,“你不同意?”
吳勇傑這時候把碗裡的飯也吃完了,“凌書記要幹這麼大的好事,我個人是非常同意的,但是我的工人們未必會同意。既然要放假,他們何不趁著這個放假的日子好好休息,找個暖和的地方窩著?為什麼要辛苦去開什麼雪路呢?”
凌峰西眉頭微擰,“如果不及時開出路來,醫療人員沒法上山,牧民們的羊都會病死,牧民的損失太大了。”
“他們有損失,與我們工程隊有什麼關係?我們只不過是幹體力活,拿工資的而已,得個空自己還想睡一大覺呢。”
“吳勇傑,你不能這麼自私?”
“我自私?凌峰西,你想幹好事,我不攔著你,你好歹也是個書記,人民的公僕嘛,就該為人民著想。但是我,包括我們工程隊,我們也是人民,也是需要公僕服務的,而不是需要公僕來指揮我們去做一些本不該分內的事,而且還居然就這麼直接通知了一聲,凌峰西,我覺得你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哦!”
吳勇傑說的一點都不客氣,直接就離開了,凌峰西氣的眼睛發紅,在他身後大喊,“情況很緊張,如果不能短時間內控制疫病,恐怕大部分羊都會被傳染。”
吳勇傑頭都沒回。
當天晚上,方雅找了吳勇傑,吳勇傑正在宿舍裡和林景輝等幾個組長工頭打牌,屋子裡煙霧繚繞,有股嗆人的專屬於男人才有的臭味兒,見她進來,其他人也並沒有離開,反而笑著說,“啊,方醫生,您來找我們吳隊了!”
“我就說,我們吳隊最優秀了,也只要吳隊才能吸引到方醫生。”
吳勇傑嘴裡叼著煙,一隻手拿牌,一隻手向方雅招招手,“過來坐。”
方雅適應不了這樣的氣氛,本來想找個藉口離開,但是因為有正事兒找吳勇傑,她還是坐了下來。
吳勇傑把牌拿到她面前,“你看看,怎麼樣?同花順。”
方雅不會玩牌,也看不懂,只搖搖頭,“吳隊,我有事找你。”
吳勇傑嗯了聲,“等我這把結束。”
方雅只好耐心等待,幾分鐘後,一把結束了,吳勇傑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其他幾人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不斷地打趣著說一些粗俗的話題,方雅只好又悄悄地拉拉吳勇傑的衣角,“吳隊,我——”
吳勇傑又向她道:“再等會,這把馬上結束了。”
方雅只好尷尬地笑笑,眾人也朝著她笑笑,就繼續打牌了。
方雅又等了一陣,但是吳勇傑似乎已經忘了方雅的存在,甚至喊人去大食堂端幾個饅頭煮點泡麵過來,打牌打餓了……
方雅站起來走了出去,吳勇傑卻又放下牌跟了出來,方雅無可奈何地說,“早知道我走出來你就會跟出來,我早就出來了,還浪費了好多時間要等你。”
吳勇傑一笑,“對不起了,其實我也是因為沒想好。不過看到你出來了,我就覺得有些事不用提前想好,先看看再說。”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事?”
“還能有什麼事,肯定是凌峰西給你說了,我不同意讓工人去開雪路。”
“吳隊,這對於西天山的牧民來說,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知道,但是跟我們沒什麼關係,我的工人在這個工程上已經很累了,還要額外負責其他事務,有什麼好處嗎?凌峰西身為人民的公僕,有問題了應該有能力去組織專業人員去做想做的事,而不是依靠我們這些修路工人。”
方雅一想,也就明白怎麼回事了,又說,“吳隊,你發現沒有,所有到了西天山的人,還有動物,其實對於西天山來說都是一樣的。就是你得拼盡全力才能生存。在這裡沒有牧民,沒有工人,只是面對西天山的嚴苛條件而奮力掙扎的大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