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2月22號,星期日,天氣晴。
今天的天氣特別好,吃完早飯,老塔就陪著嫂子坐在院子裡曬太陽,手拉手地聊著天。我在廁所裡洗衣服,明天就要去上學了,所以一刻不停地收拾,把能幹的儘量都幹完,不想留下什麼尾巴。
不到十點,張潔就帶著方靜一起出現了。
聽到他們說話,我也出來打招呼。張潔和方靜都要過來幫我一起洗,我說你們也搬個凳子一起坐外面聊會兒吧,今天的天氣真好,甜絲絲的春風吹過來,真舒服!
老塔又搬出來了三個凳子,兩個當座位,另外一個放剛泡上的茶。忙活完了大聲地說道:
“斌子,今兒我也學學你!就著這和風暖陽的,編首打油詩!你也別光幹活,琢磨琢磨詞兒,咱哥倆今天以文會友!”
我從門縫探出頭來,左右看了看,笑著說道:
“要玩兒就一起玩兒,你先來一首。然後就著你的韻腳,讓嫂子也來一首,完了讓張潔繼續,等方靜的詩寫完了,我衣服也洗得差不多了,最後我收尾,怎麼樣?”
嫂子微笑著看著老塔,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張潔鼓掌叫好,她應該是覺著這樣玩兒挺有意思的。
方靜搖頭說道:
“你們來吧,我聽著就行,我不會!”
我才不信那個邪了,小宋說過,方靜都床底下都是書,塞得滿滿的!這傢伙沒準就是那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方靜,你這樣可不局氣啊!把你放在倒數第二個,給足你時間去考慮了!你看姐夫多疼你!”
“沒你我倒不了黴!”
“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反正這詩你要是寫不出來,中午就餓你一頓!”
說完我就回去繼續去洗衣服。腦子裡亂糟糟的,還沒有從昨天的困擾和糾結中走出來,這會兒讓我作詩,還不如叫我去做飯來的痛快!
出來晾衣服的時候老塔已經把詩寫好,大家正在傳看。老塔寫的是:
楊柳樹梢生新芽,春風送暖入萬家。
藍天白雲伴紅日,不久即可飲新茶。
嫂子正在閉著眼想詞,不時地在紙上寫幾筆。我沒過去湊熱鬧,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就要回去繼續洗衣服,還開玩笑地拍了拍方靜的肩膀,說道:
“使勁兒想啊,別中午真捱了餓!”
嫂子把詩寫完以後,還專門喊我出去看,說她根本不懂古詩詞,隨便編了個順口溜,讓我看看能不能及格。
我接過信紙,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意思,好像是在以物喻人,想要表達什麼一時還真看不出來。嫂子寫的是:
去年草生房上瓦,如今春雨未曾下。
寒來暑往半春秋,最怕被人連根拔。
張潔不愧是北大的高材生,我看嫂子詩的時間,她的詩句就已經寫完了。我沒來得及看張潔的詩,只是和嫂子說道:
“嫂子的詩太深,我看不懂!看似是大白話,實際上理解起來挺難的,我的修為不夠,真看不懂!”
說完我繼續回去盯著洗衣機,腦子裡又開始胡思亂想。嫂子是在拿野草比喻誰呢,她自己還是別人?會不會是在暗諷我,說我就是那棵死皮賴臉地紮在他們家瓦縫裡的野草?有這個可能!去年我搬過來住,他們還算是滋養著我,今年就要斷了我的念想,轟我出門了嗎?寒來暑往半春秋,對啊,我在這住了半年多了,正對應著一寒一暑。最怕被人連根拔,這是告訴我要和我決裂了嗎?
最後一盆衣服端出來的時候,方靜拿著一張白紙還在沉思。我把衣服都掛上以後,先從嫂子手裡接過張潔的詩看了起來。張潔寫的是:
昨日天邊掛彩霞,今朝再聚摯友家。
一路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