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妮道:“我們的孃親是個瘋子!”
她一派天真無邪,彷彿還不明白瘋子是什麼不好的意思。
二妮已經懂事知道丟人了,尷尬道:“不是,她不孝敬婆婆公公,也不聽話。所以被我爹關起來了。”
她寧願親孃不孝,也不是一個瘋子的女兒。
大妮照著二妮的額頭戳了一下:“你又是從哪裡學來的話?”
二妮道:“人家都這麼說,要不是我爹好心收留了她,這會兒還不知道她在哪兒呢。”
三妮道:“我娘才沒有不聽話!她只是瘋了,我偷偷給她果子吃,她還抱著我唱歌呢!”
大妮瞪了三妮一眼:“知道什麼是瘋了嗎?小心她把你也變成傳染成瘋子。”說完又不懷好意的看了朱圓圓一眼。
朱圓圓已經閉上眼睛裝睡了。
大妮鬆了口氣:“好了好了,都快睡覺吧。累死了,明天還得早起。”說完把頭一歪,埋在枕頭上,不出一分鐘就呼呼大睡起來。
年輕人本來就覺多,何況她們白日裡的農活重,還得早起晚睡,也是不容易。
朱圓圓躺在床上,靜靜等了一會兒。
直到三個姑娘都傳來規律的呼吸聲,她躡手躡腳的起了床,摸索著去找這個家裡一直沒有露面的女主人。
這戶人家的院子不大,房屋也就那麼四間。
三個孫女一間,兩個老人帶著小孫子一間。
一間本來是堆積雜物的,現在收拾出來給唐僧師徒住了,那後邊剩下來的定然就是關人的地方。當然,也可能是是這家兒子的臥房。
朱圓圓摸索過去,從窗戶縫裡一看:果然有個女人坐在床前看著。她身旁的桌子上擺了一個小小的飯盆,裡面是泡下來的南瓜鍋邊糊兌水。
那女人大約是三四十的年紀,倒是細皮嫩肉的,面板也不黑。
朱圓圓哪裡知道,這個女人已經被關了整整十六年。這麼多年不見天日,就是捂也捂白了。
朱圓圓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門。
那房中的女人驚慌失措的抬起頭來,卻看見推門進來的是一個姑娘。
她眼中的恐懼便消散了一些。
朱圓圓有些尷尬。
那女人笑道:“喲,你也來了?又來一個!哈哈哈造化弄人,你別想走嘍。”
朱圓圓撒了個謊道道:“我起夜,找不著茅房迷路了,打攪了。”
那女人點了點頭:“原來你也是迷路了,我也是迷路了,迷路的多著呢。你也別指望匡家來救你,誰也不會來的!你只能自己救自己。”
朱圓圓道:“什麼?”
那女人烏漆漆的雙眼緊盯著朱圓圓,嘴角勾起一抹瘮人的微笑,那笑容中不光有愉悅,還有幸災樂禍:
“你也來了,不要緊,不要緊!我們都得來,我們總有一天會走的。”
朱圓圓道:“什麼來啊走啊的?”
那女人卻不回答,自顧自拍手大笑道:“好啊,好啊,那時我定要讓我娘上書陛下!揮師西進,踏平此處!”
她咬牙切齒的說完,又忽然驚恐的看看四周。顫抖的手指遞到嘴唇邊,小聲道:“噓,事成於密,這種話不可以說出來。”
朱圓圓看她壯若瘋癲,實在有些害怕。
心想莫非真如那三姑娘所說,她們的孃親是瘋子?
她往後退了兩步。
那女人站起身來:“你別走。”說著跟上來,才沒走出兩步遠,忽然像被扯住了似的,猛的停了下來。
朱圓圓藉著月光,看到她腳上分明綁著一根鐵鏈。
那鏈子倒不是很粗,只是也絕非人力可以掙脫的。
那女人拍手笑道:“哈哈,走不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