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支書的兒子年滿倉是年莊的第一個大學畢業生,金融專業畢業後進了縣農信社,娶了個縣城老婆,年莊的人哪一個不羨慕?
可心中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老婆娘家人看中的還不是他的大學文憑?又什麼時候把他和他家人看在眼裡?
他一肚子窩著火,過著倒插門女婿的日子,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萬分的憋屈。
可這憋屈只能憋在心裡,又能向誰哭訴?
他本指望憑著自己努力,憑著自己業績,能得到認可,得到提拔。
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業務能手的獎狀堆滿了屋子,卻仍然只是信貸部主任。
做這個信貸部主任今年已經是第五年了,以前的信貸部主任都是幹個三四年都能榮升副行長。
到了他這,工作乾的人人說好,無可挑剔,年年先進,可這張板凳,就已經坐了五年了,也不見挪挪位置。
媳婦抱怨,同事看笑話,那個極有優越感岳父岳母一家人看他的眼神,更是滿滿的鄙夷。
還不是因為他是那個最窮的年莊出來的,在這個縣城,沒有一絲關係和人脈。
原來,能力從來不是最重要的,能力背後的背景和人脈才是能否升遷的關鍵。
可這背景?他哪有?所有的親戚加在一起,也只有他爹的官職最高,可也只是一個一貧如洗的小年莊的村支書。
這個村支書,在這縣城,一句話語權都沒有。
他變得愈來愈煩躁,升職無望,老婆眼神裡的鄙夷如冷光般,看的他心生寒意,老婆娘家的人更是對他愛理不理。
他不甘心一直這樣。
他一直在尋找機會……
老天有眼,自家妹子,和他一樣從年莊走出來的除夕,竟然做了縣委書記的秘書。
他要搭上這條線,無論用任何方法。
連支書都沒踏進過兒媳婦的家門,年莊的人再窮,誰還沒有那點尊嚴?村裡人大事小事來到縣城,都會來農信社辦公室來找滿倉,從來不去他那二層小樓的河邊的家。
俊超也不例外,一早到鎮上搭上到縣城的車,一路顛簸,臨近中午才到縣城。
又來到縣城,他多想去見見除夕,這麼多天過去了,他真的好想她,可現在,他怎麼有臉去見她?
他曾信誓旦旦說要給她和孩子最好的生活,可眼前,他沒了工作,想買臺挖掘機都要四處借錢,再深的思念的火,此刻都要生生的把它掐滅,當務之急的事情,就是要從銀行貸到款。
可他還是下意識的走到縣委大院的門外,就這麼盯著進進出出的人,他盼望著人流中有除夕,就這麼遠遠的看看她,他就知足了,可他哪知道除夕在辦公室趕寫材料,一上午辦公室的門幾乎都沒出。
走吧,還是正事要緊。
他邁開大長腿,朝著縣城農信社方向走去。
年滿倉正在辦公室忙碌,咚咚咚敲門聲讓他異常煩亂,天天干不完的活,業務精英的稱號如今對他來說就是莫大的諷刺,那就是原地不動,天天干活。
“進來吧,門沒鎖。”他低著頭,沒好氣的嘟囔了一句。
伴隨著一聲哥的叫聲,俊超推門進來。
“哥!”重複又親切的叫了一聲。
一聲哥,滿倉放下手中的活,抬頭看,竟然是俊超。
“ 啊,兄弟,怎麼是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有空過來看看哥?”兄弟倆雖然是同一個村的,卻有三四年沒見了。
兄弟兩人年齡相差差不多快十歲,可都是年莊有影響的年輕後生,一個人在縣城,村裡大大小小的事滿倉不少幫忙,俊超在深圳摸爬滾打多年,帶出去一批年輕人在外打工掙錢,也讓他在村裡威望很高。
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