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海黎的身影就出現在他眼前。
見到他跌坐在地,身上沾染了泥土,瞬間就心疼起來,忙跑過來攙他,細眉微蹙,緊張地道:“磕傷了嗎?怎麼不在近處待著,跑這麼遠來多危險?”
她細眉如黛,唇紅如珠,一雙鳳眼似有無數星辰,此時正擔憂地望著他,關心他,責怪他跑的太遠,弄傷了自己,她不高興了。
他就這麼盯著她看,想要把這肌膚上的每一寸都記在心裡。
“本王把刀給你。”
那魔鬼一般的聲音又在此時響起,冥羅木感到袖中一沉,冰冷的觸感讓他渾身發冷。
周圍樹林一陣簌簌,那些男人,又回來了。
黎兒肯定嚇壞了。
她將他護在了身後,背對著他低聲道,“別怕,我來了,有我保護你,他們不能把我們怎麼樣,在我身後躲好。”
黎兒,他們不是來殺我的。
冥羅木緊緊抓著她的胳膊。
黎兒,這會不會是最後一次,我可以這麼抓著你?
……靠在你身後,聞著你身上的味道,聽你說,你會保護我?
真好,我剛才記住了你的正面,現在還可以看看背面。
你耳朵上的絨毛,你的每一個表情,我都會記得。
那些男人拉滿了弓箭。
她說:“躲好!”
他將匕首從袖中抽出,推進了她的身體。
天地好像靜止了。
他也忘記了哭。
直到她跪倒在地上,連頭都沒能回,他才回過神來,瘋狂地抱住了她,沒讓她倒在地上。
溫熱柔軟的體感逐漸冰冷僵硬了起來。
她的瞳孔,也沒有光了。
他好想哭,但是感覺發不出聲。
這下,他可以肆無忌憚地撫摸她的臉了,額前的碎髮,臉頰,嘴唇,可以堂而皇之地捧著她的臉,抵在他的臉上,可以緊緊地抱著她,和她緊緊靠在一起了。
不必害羞,不必怕她不高興,不必怕她從此疏遠他了。
因為他已經失去她了。
海黎感到心臟從正面被刺穿,尖銳的刺痛感來臨時,又一陣天旋地轉,景象再次發生變化。
……他的噩夢,竟還沒結束?
煙塵流轉,滄海桑田,不知今夕是何夕,只知道是巫魘二零三年,樓將軍與巫魅大戰十天十夜,簽訂了和平條約後,向皇帝請示不再上戰場,而是退守邊城一輩子,因為,他的小兒子近日出生了,可是府中人卻加急傳來了家書,說他的小兒子生來有病,一種很詭異的病,差點奪了他性命。
海黎發現自己在樓府淵公子屋內的床榻上醒來時已是筋疲力盡,本想坐起來打坐修行一下,調養生息,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正疑惑之時,面前出現了樓夫人的臉,只是這張臉,卻比她見過的年輕至少二十歲的樣子。
她……還在冥羅木的夢魘裡?!
此時樓夫人竟把“她”抱在了懷裡,淚如雨下。
“怎會有這麼古怪的病?我在懷他時沒感覺到有任何的不對啊,已經請了不下十個大夫看,怎麼會都看不出來……”
“夫人還是回去歇息一會兒吧,您快在這兒待夠一個時辰了。”一旁似乎有侍女提醒。
這是他們自小公子誕生以來這一兩個月內發現的,只要任何人在小公子院子裡待上超過一個時辰,就會如昏厥般睡過去,且做一個很長很長又很可怕的噩夢,雖然醒來之後都記得不真切,但還是讓人十分後怕。
更別說的是,小公子好似也會做噩夢,等他們醒來,小公子就會不停地哭,不停地哭,直到把嗓子哭啞了才善罷甘休,每次這樣都大傷元氣,幾次下來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