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刺客兇險,心有後怕,幸而不敵你手。只恨吾臥於床榻,不能相隨,只能神往。想起當日被刺客所傷,你為吾療愈之時還多有防備,如今卻恨不得箍你在側(劃掉),如今有小靈龍在側,雙臂日漸大好,已能執筆寫字,只是疤痕難消,醜陋異常,不如你的熒光。
師父,徒兒近日感到丹田滋養,靈氣大增,許是靈龍相助,但或許也有徒兒日夜打坐,片刻不停之功。它日漸縮小,靈氣變得稀薄,說話也開始不甚清楚,不知何日就會消弭,正如你離去一般,卻是抽絲剝繭,吾心甚痛。可見無論是山倒,還是抽絲,都是痛的。
盼你安好,一路順遂,盼重逢之日,吾必相隨。(劃掉)
對了,樓將軍府中小兒病可難治否?他特來尋找神人,吾本覺得干卿底事,只是見他談至小兒,神色慼慼,又聽聞你已在府上,想必是大慈大悲,看不過去。盡力即可。
盼你安好,一路順遂,重逢之日,吾必相隨。
巫馬雲影親筆。
海黎長嘆一口氣。
文縐縐的,倒是會寫。
海黎幾乎能想象到,他即將寫上落款之時,樓將軍在一旁咳嗽一聲刷存在感,才讓他想起來還有樓淵治病一事。
看著劃掉的字句,海黎不自覺勾起笑容來。
“這是什麼,我瞧瞧?”
海黎剛要跟巫魅女帝說話,信紙一把被人奪了過去。
扭頭一看,是巫馬雲影,邪魅的桃花眼亮晶晶地盯著她,湊得很近,呼吸都打在她臉上。
準確來說,是這個幻境中的巫馬雲影。
他一身墨袍加身,與巫魈國的雲影審美沒有什麼兩樣,但是多了一些飾品,看起來多了一絲神性,昭示著修仙之人與凡人的區別。
“還來。”海黎站起身,面色淡淡,但眸色威儀,伸出手道。
她不敢伸手去搶,怕他要是不鬆手,可就扯壞了。
“你來拿啊。”
此人臉皮甚厚。
他一手高高舉著信紙,似是等著她來搶一般。
海黎心下暗道一聲“幼稚”,隨即努力扯出一抹笑來,好聲好氣道,“這位公子,我素來不喜與人爭奪物品,況且這是我的私人信件,請你完好地歸還於我。”
“私人信件?”巫馬雲影薄唇勾起一抹譏誚的笑,“可我怎麼瞥到,那落款是我的名字。”
海黎心下不慌,因為即便他裝作一副一肚子壞水的樣子,但眸色清澈,沒有猥瑣之氣,想來只是覺得好玩,故意裝的。
“我說過了,我來自平行世界,自然也是有我的巫馬雲影,這是他寫給我的信件,與公子無關。”海黎淡定說道,“倒是公子悄無聲息出現在我宮內,是否不合規矩?這宮裡可只有我和我嫂嫂,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你應該知道。更何況,你可是公主的人。”
巫馬雲影調笑一聲,甩著手中的信紙,一邊狀似無意地看著信中內容,一邊悠閒地靠在一旁的柱子上,“誰說我是公主的人了?未曾與公主大婚,駙馬宮我照進不誤。我做事,從不在乎這些。”
海黎臉色冷了下來,“沒想到,這個世界的巫馬雲影,竟是如此輕浮之人。”
他似乎對此話沒什麼反應,突然搖頭嘖嘖稱讚道,“寫得真膩味,字字句句都是相思,抒發情腸,一段更比一段露骨。”
他捏著信紙上前,譏諷道,“他能比我穩重多少?”
海黎拿回信件,好好地疊起來,塞進信封裡,重新放入胸前衣襟藏好,絲毫不懼的微笑無懈可擊,“至少未與別人有過肌膚之親,否則這信裡的每一句話,我都是萬萬咽不下的。”
巫馬雲影盯著她將信件收入胸口的動作,眸色晦暗不明,斜目瞥了一眼在一旁看戲的巫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