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走廊裡總是陰沉沉的。
暗淡的燈黑洞洞的,映著病人們慘白虛弱的臉。
白藍色的牆壁上映著一種強烈的病態。
連長椅都感覺到是殘缺的,那種夜色下的猙獰,讓人感到了生死無常。
所有的時間都是固定的,每一天可怕得要命,時間也準確的要命。
清潔工總會在六點半開始打掃。
病人會在七點半之前吃飯。
護士們會在八點半之前查房。
醫生查房的時間在護士之後。
接著會是主治醫生查房。
這都是九點半之前完成的事情。
到了十點,護士會準時推車去給每個病房的病人輸液。
每一瓶液體都有固定的配送時間和輸液時間。
護士們每輸一瓶都會簽字。
到了上午輸完液體,然後就會聽到固定時間病房外盒飯的叫賣聲。
這就到了中午。
接著就是吃飯,又是上酷刑的時間。
吃完飯,病人們都會在十二點半之後,就去午睡。
下午五點,又開始輸液,孔敏兒病重時會一動不動地輸到深夜。
等到好一點,輸液時間會減少到八點。
晚八點之後,她吃飯。
吃完飯之後會在醫院的走廊裡活動。
在那時,是她唯一覺得自己還是個活人的時間。
她嚮往著那個晚上帶著風的小陽臺,開啟可以看到遠方的果樹,可以看到月亮和星星。
一早一晚,這個小陽臺承載著她對外面健康世界的嚮往。
只有在這裡,她才能感覺到屬於外界的新鮮空氣。
而這一些對於她來說,格外奢侈。
也許有的人看到了凌晨五點的洛杉磯。而不是所有的人都看到過凌晨五點的醫院。
孔敏兒看到了。
每一天都是如此。
黎明來到如此艱難。
漫長的夜對於她和家人來說,都是一種可怕的凌遲。
因為她的病發就是在夜裡。
她總會在固定的時間發燒,固定的時間發病。
這讓她的家人很難受。
打擾護士們最多的也是她。
沒有辦法,隨時突發的狀況總是讓她的家人措手不及。
心率過低,血壓過低是夜晚的常事。
她的監測指數讓同病房的人也心驚。
他們經常好心地幫助她家人在半夜叫護士看她的情況。
白天一切還好,晚上就會燒成火炭。
身上就是是一個大大的熔爐,似乎要燒盡世界上一切的煩惱。
孔敏兒發現自己到了晚上真的是很能作妖。
每一天都是如此。
最讓她無語的是前一天晚上,她飯後心絞痛。
她本不想讓家人擔心,弟弟還是發現了在衛生間裡蜷縮成一團的她,她疼得冒著冷汗。
家人一下子都害怕了。
“敏兒會不會腸粘連了,我的天,會不會做再做手術?“
孔媽媽嚇得六神無主。
孔敏兒已經疼得不能走了。
她還得扶著孔敏兒找到了值班醫生。
“醫生,睡了麼?“
孔媽媽問道。
值班室的門開了。
“病人怎麼了?”
孔敏兒看到了溫澤希。
他是今天的值班大夫。
真的是見了鬼了!
“醫生,我女兒心絞痛,而且腸子絞痛。這是怎麼了?“
孔媽媽一臉的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