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山頭,狩場已是人頭湧動。像狩獵這種能展示魅力的活動,最受那些公子王爺的喜愛,連狩衣都是他們精心準備的。
可魏梓煥卻不喜歡這種場合,尤其是那個環境,以往他都能不去就不去,可現在因著傅泠,他身著黑色勁裝,站在場地中。
女眷中只有極少數幾個將門家的姑娘也要進狩場,其餘便留在營地中開宴等待他們回來。傅顏站在高臺上一眼就望到人群中的魏梓煥,即使是一身黑在其中他也如此奪目。
趁著狩場還沒開放,傅顏從高臺跑到魏梓煥跟前,咬著嘴唇,紅著臉低聲說道,“殿下,此去一定要小心,我…等殿下回來。”
然而卻沒聽到他回答,傅顏疑惑的抬頭一看,魏梓煥眉頭皺著,往後退了幾步,疏離的開口,“大公主不用等本王,畢竟我們沒這麼熟。”
傅顏怔愣在原地,難道自己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
“噗呲。”
身後一聲呲笑將傅顏的尷尬轉變為怒火,她一轉身,就看見傅泠咧著嘴笑她。
“傅泠!你!”
傅泠收斂了笑容,眼睛一眯,“嗯?你要對我說什麼?你也要等我嗎?”
她“哎”的一聲,“不用,你餓了就吃困了就睡,不用等我知道嗎?”
傅顏被氣跑了,魏梓煥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揚,忍不住笑出聲。傅泠衝著他擠眉弄眼一番,轉身去找聞堰他們。
厲青棠見著她回來,遞給她一把銀色的弓箭,素來冷淡的臉上浮現一絲很淺的笑容,“小將軍,修好了。”
傅泠撫上那把弓,弓身曲線飽滿,箭弦細而堅韌。前不久在戰場上被敵方的將士斬斷了弦,傅泠心疼得不行,被厲青棠帶回去修好了。
“謝了啊,要是沒修好我師傅知道了會心疼的。”
傅泠又念起教她射箭的師傅,也是釋懷了他的死。聞堰咳了兩聲,問道,“哎,怎麼還不開始?”
話音剛落,高臺上多出幾道身影。傅泠望著傅如悔身邊的人,手下意識的收緊。
公儀婉雲心靈感應一般,和傅泠的視線對上,她眼神溫柔得快溢位水,嘴巴無聲的吐出幾個字,
“阿孃在。”
傅泠視線一偏,傅如晦也在看她,只是那眼神中含著玩味和冰冷。
高臺上的父母,一個溫柔,一個冰冷,兩個極端的存在,傅泠深愛著那份溫柔,就越發討厭那個冷冰冰的父親。
聞堰上前一步,拉回傅泠的視線,“別看了,不會等太久了。”
魏梓煥將傅泠的反應看在眼裡,心下擔憂,他懷疑傅如悔帶公儀婉雲來的目的就是故意激傅泠。
按照以往的規矩,開狩場前要皇帝先開弓。傅如晦往人群中看了一眼,笑道,“朕不會,就讓朕的女兒來開這弓。”
傅泠被叫到兩人跟前,她先是看了眼公儀婉雲,才說道,“父皇想讓我射什麼?”
傅如悔想了想,讓人抬上來個黑布籠子,一掀開,一隻老鷹出現在眾人眼前。
“那便射下這隻鷹,可好?”
傅如悔笑著,他這句話引得公儀權和公儀婉雲心頭一緊。
傅泠的手不自覺捏緊,公潯軍的徽章上,就是一隻白鷹,現在又讓她射鷹,這意思就算是個蠢驢都看得出來。
公儀婉雲和公儀權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不妙之意。傅泠站在原地,一時間想把鎖住老鷹的籠子給砍斷了。
她深吸一口氣,看向公儀權。他眉頭緊鎖,衝著傅泠點頭,意思就是,讓傅泠射下那鷹。
老鷹一下子從籠中被放出,它以為自由了,衝向外面的世界,一支箭劃破天際,射穿了它的翅膀,老鷹掉下地面,撲稜兩下翅膀,再也飛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