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梓煥跟著大師傅去了灶房,他坐在火邊,看大師傅忙碌。他哼著小曲兒,絲毫不擔心城外的戰況。
他往鍋裡丟了把面,用筷子攪了攪。抬眼看見一身華貴的魏梓煥坐在小凳子上,覺得當真是格格不入。
“以往她生辰那天,她也是這樣給我燒火等著吃麵。”
魏梓煥身上的寒氣漸漸散去,傅泠很少會講不開心的過往,兩世以來他一直不知道這些。大師傅看見他明顯有聽下去的慾望,繼續道,
“她是在霜月出生的,送去潯城的時候還沒我小手臂長,長途奔波導致生了病虛弱得很,小杏都以為她快死了哭了好久,結果啊,她命硬著活下來了,但她小時候長得比同齡小孩瘦弱,是她阿公和一群喜歡打架的爺們一點點喂大的。沒想到現在能長這麼高。”
他轉過身在碗裡放調料,邊講述那個小孩的童年,“那時候她跟其他小孩玩,看到別人家爹孃來接他們,也跟我們要爹孃,哭的下不來氣,後來聞堰說當她哥哥,把她哄好了,差點給騙到聞家當閨女了。雖然有個哥哥護著她了,但她還是跑去跟有爹孃的孩子打架,又打不過人家,那群老爺們怕她一輩子都挨欺負,就教她怎麼打架,慢慢的當了小霸王,方圓幾里的小孩都怕她。”
“潯城裡誰都願意慣著她,哪怕出了潯城也不捨得讓她受委屈,她這輩子也就只有在一個人手裡吃了虧,但她性子就是犟,喜歡誰就不論對錯的對他好,討厭一個人哪怕他是救世主也恨他,她的感情太純粹,不像她的人一樣經得起大風大浪。”
“所以,”大師傅看向魏梓煥,緩緩說道,“親王殿下,阿泠喜歡你,是我見她長這麼大第一次顯露出男女間真正的喜歡。我不知道你如何看待你們的感情,但你肯定比她想得深,對抗她的父親,已經耗費了她太多精力,她經不起情感的坎坷了。你能聽懂我的意思吧?”
明明火烤得很暖和,但魏梓煥卻覺得手腳冰涼,他僵硬的點點頭。前世種種,猶如浪潮席捲身心,是他悔悟得太晚,讓她了無牽掛的死在那棵廣玉蘭下。
大鍋裡翻滾的熱水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魏梓煥拽緊了手心,黑曜石貼在肌膚上傳來絲絲涼意。
“來吧,嚐嚐這碗麵,阿泠每年生辰都要吃一碗。”一碗鋪滿肉片的陽春麵推到他面前。
家常的味道,量也不多,魏梓煥慢慢吃著,把裡面的東西撈了個一乾二淨。
穆南州和吳銘來找他時,他坐在窗前發呆,腦海裡痛苦的記憶揮之不去。
吳銘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別開頭,“你怎麼了?最近時間不都一直挺好的嗎?難道是後勁上來了?”
他沒說話,穆南州下去煎了副藥擺在他手邊就拉著吳銘走了。屋中恢復寂靜,天色漸漸變黑,雪越下越大,房中的光線也暗了下去。
魏梓仍坐在原來的位置,手邊的藥早已涼透。院中響起腳步聲,緊接著他的房門被推開。
傅泠撥出的空氣在室內凝成白霧,她戰甲上落了一層雪,襯得血色越發明顯,臉上被劃了一道傷口。
“他們說你晚飯都沒出去吃,怎麼了?”
經過一個白天的糾纏,公潯軍大勝,並且再次取得無人殉職的戰績。傅泠匆匆趕回來,吳銘就把她拉到旁邊說了這事。
傅泠幾步走近單膝跪在他跟前,抬頭仰視,魏梓煥能清晰的感覺到她身上的寒氣。他緩緩伸手觸碰她的臉,那道傷口在她顴骨下方,血已經凝固,看上去不深。
“疼嗎?”
傅泠眉一挑,猛地抓住他的手,沉聲道,“別管我疼不疼,我問你怎麼了?”
他的手冰得像在雪堆裡凍過一樣,跟才從外面回來的傅泠不相上下。魏梓煥張張口,“……你抱抱我。”
“……”傅泠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