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淼很無所謂地又打了個哈欠。
“剛才支書來過了,我和你孃的意思是,還是去一趟,”
林建國慣常地搓著手。
也是,好歹林建國兩口子確實是林友根他們養大的,要真不去,只怕村裡人容不下他們。
畢竟,這個村子是以林姓為主。
這個年代,雖然不大可能被趕出村子,但是隻要林建國一家人還在雙泉村,暗戳戳排擠的事情可不會少。
雖然林小淼十分不情願再和林友根一家扯上一星半點的關係,但人情世故是逃不開的。
況且,是林緒德親自來告知的訊息,林小淼心裡明白,這是支書特意過來提醒他們的。
這份好意,他們得接著。
幾人正商量包多少錢,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呼喊。
“建國!建國啊!”
林小淼抬頭,一個乾瘦的小老頭站在院子外面正朝他爹喊著。
林建國開啟門,將人迎了進來。
“元大爺,您怎麼來了?”
林孟元是林氏的族老,雙泉村除了支書和大隊長,最有名望的就是他了。
有時連支書都調解不了的問題,只要他出面,基本都能解決。
只不過,這個林孟元重男輕女,還不喜歡別人挑戰他的權威。
“建國啊,你爹他去了,建華他們又不在家,你看……”
林孟元將手搭在林建國的肩膀上,臉上掛著愁容。
“元大爺,他……他不是我爹……”
在林孟元的注視下,林建國的聲音越來越低。
“建國,我知道你爹之前確實不對,但人都死了,你就看在他把你拉扯大的份上,送他一程……”
要不是考慮以後還要在村裡生活, 林小淼壓根就不想讓林建國夫妻兩個去。
林友根的死,完全是他自作自受,死有餘辜,要不是她機警,躺在棺材裡的可就是她了。
本來還想著,爹孃去走個過場意思一下,但顯然,林家人還有別的打算。
“太爺,您說的送一程是怎麼個送法?”
正躊躇莫展的林建國聽見女兒這麼問,轉頭看向林孟元。
後者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鬍子,道:“這好歹,你也叫了那麼多年的爹,那孝……”
呸,竟然想讓他們一家子給林友根那個老畜生披麻戴孝,虧他們提得出。
“太爺,這事兒可不是這麼論的。我爹孃雖然是在林友根家長大的,可他們過的日子你們都是清楚的。真要論起來,林友根是毀了我爹孃一生的仇人。你們讓我爹孃給仇人披麻戴孝,不覺得有些過分嗎?”
林小淼冷聲說道。
一陣寒風吹了過來,林孟元恍然間覺得脖子那裡發涼,他縮了縮脖子。
“大人說話,你個小丫頭插什麼嘴。”
林孟元眼神如刀一般劈向林小淼,隨即撇過臉語重心長地對著林建國說道:“人死為大,過往種種,就讓它過去吧。”
語氣裡帶著明顯的無可奈何。
可林小淼分明從那語氣裡聽出了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呵,不就是仗著自己在這個村子裡活得久,有些名望嘛。
這麼肆意地指手畫腳,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只見林小淼走上前,語氣十分不善,
“太爺,您德高望重,不知道您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你,你,你。”
林孟元瞪大了眼睛盯著林小淼。
這還是頭一次被一個丫頭片子給教訓了。
想他林孟元,活了這麼大歲數,從來只有他教訓人的份,哪輪得到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