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一輛黑色轎車已經停在車位上許久。
顧廷舟坐在駕駛位上,檢視著手機上喬森發過來的資料。
宋晚婉的父親宋錫東是海軍最年輕的中尉,前途一派光明。
出事的時候,他本可以逃出來的,卻是為了保住國家機密,返回了氣壓艙,把機密送了出來,卻來不及逃出來。
宋錫東出事後不久,宋晚婉母親沈清瑜就帶著她去了京市,在京大教書。
前後不到一年的時間,沈清瑜就從教師小區跳了下去,就是宋晚婉現在住的那棟樓。
顧廷舟看到這裡,眼睛下意識的眯了起來。
他想起了在琴室裡遇見宋晚婉的時候,好幾次她看自己的眼神都是沒有焦距的,像是看自己,又像在透過自己看著什麼,帶著某種寄託。
那時候的她應該是最難熬的時候吧。
他降下車窗,抬頭看向臺階之上,靠在墓碑上小小的身影,黑色如墨的雙眸泛起了一絲不一樣的情愫。
宋晚婉待了一個多小時,又朝著臺階下走去,回到了車上。
她始終沒有回頭去看一眼,那輛停在自己車邊的黑色轎車。
她朝著陵園的山腳下開去,來到了另一處公墓,兩處離得不算太遠。
她下車,抱著白色薔薇花,朝著媽媽的墓地走去。
墓碑上的照片和宋晚婉有七八成相似,同樣是一張精美絕倫的臉,帶著點歲月的滄桑,卻難掩美麗。
她勾起唇角,淡淡的說道:“媽媽,我剛跟爸爸說了好多的悄悄話,你們會不會在下面交流交流?”
“我經歷了一場生死,我才真正的理解你當時的選擇。”
“媽媽,我們是多麼的像啊,為了愛可以不顧一切,直到撞到南牆,還是那樣的義無反顧。”
“這種執著是不是會遺傳的,我不想成為跟你一樣的人,可是最終還是變成了和你一樣。”
“外公說,我們是一類人,他們都怕我走上和你一樣的路。”
宋晚婉說完,長久的沉默,嘴角咧開了笑,“不過還好,我重生了,可以重新做選擇。”
她把懷裡抱著的花放在了墓碑前面,又把剛才跟爸爸說的話又一咕嚕跟媽媽說了一遍。
到了最後,她感覺嘴巴都有點幹了,“媽媽,不要嫌我囉嗦哦,我是怕爸爸表達不清楚。”
“好,今天就到這了,我實在是說不了了。還得回去給古爺爺過大壽。”
她摸著墓碑上的照片,“媽媽,我下次再來看你。”
宋晚婉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心滿意足的走了。
別人來墓地都是哭得死去活來的,只有她每一次來,都是絮絮叨叨的說一大堆,像是一種情緒的釋放。
心情是來時沉重,回去的時候是如釋重負,一派輕鬆。
她把車開回了大院,在家換了一身舒適的衣服,就去了古爺爺家。
這個大院裡都是住的各軍區部級以上的人,每家的房子和裝修都是差不多的,所以走進哪家,都感覺是回了自己家一樣。
古爺爺因為身體有舊傷,很早就退了下來,老伴也走得比較早,平日裡就是勤務兵和保姆照顧他。
漆下有一個兒子也是常年在部隊上,三十多歲了還沒有結婚。
主要是他的工作性質比較特殊,隨時都是國內國外的跑。
宋晚婉到達古爺爺家的時候,鄰里鄰居熟悉的人都過來了。
宋晚婉笑著一一打著招呼,都是大院裡的爺爺奶奶些,年輕一輩的少。
顧廷舟換了一身深藍色的襯衫搭配黑色的西褲,被圍在了一群老人堆裡,特別的顯眼。
宋晚婉看了一眼,都是在部隊手握兵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