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沈家對於崔家,無異於以卵擊石。
沈夫人按著沈薇跪下,“崔大人,孩子的錯我們認,可她一個小姑娘,實在受不起杖刑,求您大人有大量,饒她這一次;我,我們給補銀,給多少都行,只求別真的杖責她。”
襄陽侯也是放低姿態,“祈安,算我求你。看在我們同僚數十載的份上,饒薇兒一條性命。”
崔顯摩挲著手上的扳指,“她一個晚輩,為何好端端的攀扯阿蕪?”
襄陽侯一哆嗦,臉色慘白。
一直坐在末席旁觀看熱鬧的陸國公抬眼凝了過來。
崔顯厲聲道:“沈昌明,今日這番鬧劇,歸根究底,罪魁禍首,應當是你!”
“收起你那自以為是的深情,娶妻生子,通房不斷,你這樣的人,也有臉說對阿蕪一往情深?”
“還有你,沈關南,誰給你的膽子覬覦我的女兒?你們父子倆一丘之貉,一面享受妻妾如雲,一面又故作心有舊情,真是好一樁噁心人的戲碼!”
“我崔家的女兒養在深閨,端的是知書達理、明曉是非,從做不來那私相授受、不知廉恥的勾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按說若是機緣巧合真得驚鴻一瞥,原也不是什麼不光彩的事,可你不該縱容人將此作為話柄妄圖攀誣我女兒!”
沈關南羞愧得滿臉通紅,“崔大人,我,我沒有。”
崔嘉鈺:“這話可是沈姑娘親口說的,是沈姑娘汙衊你這個兄長?還是你們沈家人不懷好意誹謗汙衊我妹妹呢?”
“沈侯爺,別裝傻了,今日這事,不給說法,咱們兩家是沒完的。”
“若是爾等不服,不如便去金鑾殿前求聖上裁奪如何?”
襄陽侯聞言嚇得七魂沒了六魄,“不,不,聖上日理萬機,怎能為些許小事去叨擾。”
這事涉及到崔蕪,聖上可是崔蕪的同窗師弟,當年對崔蕪那叫一個唯命是從。
要是被聖上知道今日之事,沈家就徹底完了。
見事情僵住,沈薇咽不下這口氣,看不得父親母親軟著骨頭賠罪,氣沖沖道:“爹,您別求他了!不就是杖刑嘛,打就打,我就是被打死也不想向他們家賠禮認錯。”
沈夫人氣得大罵,“你胡說八道什麼,八十棍打下去,你就算不死也殘了啊!”
沈薇:“他們要是敢打死我,太后娘娘也不會依的!”
太后?
沈夫人忽地眼睛一亮,“崔大人,薇兒深得太后喜愛,常去宮中隨侍,您瞧,要不……”
崔顯倏然笑了,“不願找聖上,卻搬出太后?”
崔嘉彥開口道:“大伯父,速戰速決吧,兩個妹妹都累了。”
襄陽侯長吁口氣,折身到了蓁蓁和喬喬面前,“二位侄女,今日是世伯家招待不周,讓你們倆受了委屈。”
“這樣,杖責二十,禁足一年。餘下的,我用金銀彌補,可否?”
打都打了,氣也出了。
蓁蓁和喬喬也不是趕盡殺絕的性子,真為兩句話讓沈薇丟了性命,也沒到那地步。
蓁蓁點點頭,喬喬也沒有意見。
崔顯呢,聽兩個女兒的。
襄陽侯此舉也是知道兩個女兒是崔顯的軟肋。
留下崔嘉鈺和崔嘉澍善後,崔顯帶著女兒離開。
左右一邊一個,對著兩個女兒,崔顯再無首輔的半點威風霸氣,滿臉關切道:“真的沒吃虧?”
蓁蓁笑道:“要是吃虧了,才不會那麼容易放過沈薇呢。”
崔顯:“今日之事,也算小懲大誡。”
喬喬:“爹爹能過來這一趟,就足夠把他們嚇得去了半條命,場子自然就找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