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蕪當晚是跟母親盧氏一起睡的。
窩在母親懷裡,即便是三十歲的人,也能做回孩子。
母女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盧氏:“阿蕪,陸國公出現在沈家,會不會有你的緣故?”
崔蕪不假思索,“母親多心了,喬喬不是說了,他是去和襄陽侯議事的。”
盧氏一點沒覺得自己多心,“如果只是單純議事,他為何在聽到沈家後院出了亂子還要跟過去?”
崔蕪沒心沒肺道:“看熱鬧唄。”
盧氏看著憨頭憨腦的女兒,無奈道:“你這沒心沒肺的性子,若非暗衛隨行,我是絕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外遊歷的。”
崔蕪:“我一開始也當自己不行呢,這不,也都過來了。”
盧氏:“這次是不是又等壽宴結束便要走人?”
崔蕪笑道:“沒呢,這幾年遊歷,隨不少地方名醫一起切磋較量,獲益匪淺;女兒想將經年所學編纂成冊,方便今後學醫者查閱。”
“既要編書,肯定是哪裡的條件都不如咱們自己家了。”
盧氏驚喜道:“這樣才好,你在娘身邊,娘才安心。”
轉念又道:“既然不打算再離開,只要住在京城,就不可避免的會和那人打照面,若是遇到,你……”
崔蕪尷尬極了,“哎呀娘,多少年的事了,人家可未必當回事。”
盧氏嘖了聲,“若是別人還不好說,可陸國公,那是正直肅穆的人,而且這麼多年,他遲遲沒有娶妻成家。”
“什麼!”崔蕪驚道:“娘,您說,他至今沒娶妻?不對啊,他,他至少也有三十了吧。”
三十歲還未娶妻,這絕絕對對要被人說是老男人了。
說起這個,盧氏不免嘆道:“陸淮生是誰?京中唯一能和你哥哥並列齊名之人,他的妻子人選,哪裡缺大家閨秀爭搶?”
“可就是因為如此,許多想和他結親的人家鬧出不少你爭我搶、互相陷害的醜事,誰家姑娘要和他定親,那必定會冒出其他家的人想方設法的、明裡暗裡破壞,當時可是鬧出許多啼笑皆非的事。”
“大夥都說這是藍顏禍水,這樣的男人,即便是搶了回家,也成日一大堆人覬覦著,連個安生日子也過不得;加上陸淮生自己似乎也無心男女紅塵一事,這才把婚事耽擱至今。”
崔蕪眨了眨眼。
盧氏睨著女兒,“若是淮生這輩子當真一輩子不娶,盈安可能就是他唯一的孩子,你真不想讓他們父女相認。”
崔蕪為難道:“您知道我不是那麼狠心的人,可您讓我怎麼說啊?”
“我和陸淮生那事……我,我有臉說嘛?”
盧氏想笑又覺得不厚道,“那事又不是你的錯,說起來你也是無辜的。”
崔蕪:“可趁著藥性把陸淮生睡了這事實實在在是我幹出來的呀。”
盧氏忍不住了,“這麼多年你還沒別過勁?”
“那陸淮生一個大男人,他要是真有心抗拒早能甩你八丈遠,能讓你強迫近身?就算他也中了藥,那陸淮生可是萬般不能奪其志的主兒。”
崔蕪不假思索,“這話說得,一個大美人主動投懷送抱,是個男的就不會拒絕;尤其那個姑娘還是當年的我!”
這話換別人說,定會讓人覺得猖狂;可是崔蕪……
當年崔家長房唯一的嫡女,馬球會上,一襲紅裙縱馬飛馳,豔冠京城,是當之無愧的、京城最耀眼的明珠。
然偏這般絕代佳人,偏偏婚事上卻不順心。
崔蕪的第一樁婚事,是崔老爺子的得意門生竇筠,青年才俊,進士及第,一時風頭無兩;然兩人成親不到半年,因竇筠母親成日作妖,竇筠沒有作為,崔蕪直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