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牙齒正常,無中毒跡象。”
此時,孫萬缸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親兵隊長抱拳道:“大人,孫掌櫃乃是正常死亡。”
劉善頓時露出非常尷尬的表情,正想著該如何開口道歉,來換取孫家的諒解,卻沒想到何瓊再次重新整理了他對官場老油條的認知。
“你家藥店可有砒霜賣?”何瓊問道。
孫萬缸連連搖頭。
何瓊吩咐道:“立個字據,按上手印。”
“這……”
孫萬缸遲疑了,王品連案他也略知一二,他不知道老父親為何要承認販賣砒霜,但他猜這事兒絕對與柳知縣脫不開關係。
如果此時立下字據,絕對會得罪柳知縣,那他們家肯定會吃瓜落兒。
對於強行驗屍,何瓊是有點歉意,真的只有一點點,不過他相信“一命二運三風水”,因此儘管強行開棺是例行公事,但還是要意思一下的。
“字據放心寫,下個月就把藥鋪搬去滄州吧。”
“滄、滄州?”這天大的驚喜差點兒把孫萬缸砸暈,他急忙命人拿來五十兩銀子,雙手奉上,“何大人,小人全家老小的性命,就交到您手裡了。”
何瓊看著挺大的一塊銀錠,滿臉嫌棄。
孫萬缸急忙補充道:“這只是孝敬您的零花錢,帶去滄州後,定有厚報。”
何瓊這才露出滿意的神色,然而他還是沒接銀錠,而是指著劉善,“把銀子給他,你到滄州後第一時間聯絡他。”
孫萬缸又把銀錠舉到劉善面前,恭敬道:“恕小人眼拙,不知大人名諱。”
劉善滿臉無奈,他內心的歉意還未散去,他不想收錢,而且有何瓊授意,幫孫萬缸在滄州開藥鋪也不算什麼難事。
何瓊看出了劉善內心的猶豫,他把銀錠硬塞進劉善懷裡,提點道:“既然在官場混,就要遵守官場的規矩,在你有能力掀桌子之前,暫時隨波逐流才是明智的。”
劉善掂了掂銀錠,五十兩挺沉的,可你就拿這個考驗幹部?
就連李婉清每月都有二十兩零花錢,他怎會經不起這樣的考驗?!
他把銀錠硬塞給孫萬缸,“這錢我不能要,但你放心,我會幫你的,待你去滄州後,去李校尉府上找劉善。”
“多謝何大人,多謝劉大人。”
孫萬缸強迫自己露出感激的笑容,在他看來,眼前這兩個官差的胃口都不小,此時不要銀錠,是為了謀取日後更多的孝敬錢。
離開三七藥鋪,劉善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儘管拿到了三七藥鋪不賣砒霜的字據,但作用約等於無,很難推翻孫掌櫃生前的證言證詞。
這條路,斷了。
回到驛站,劉善面色凝重,雙手抱拳,沉聲道:“大人,對王品連再次驗屍迫在眉睫。”
何瓊揉了揉肚子,“此刻天色已晚,該用膳了……今晚你先把此次提審的判牘寫好,明早我們帶著判牘和字據去縣衙,與柳錫年當面對質。”
劉善略有些激動,有了葛玉娘和陳桉的翻案證供,終於到了與柳錫年攤牌的時候了!
深夜,寅時剛過,柳錫年便醒了過來。
自從上了年紀以後,他的睡眠就很少了,而且睡眠質量也很差,特別是虧心事做多了以後,總怕被不乾淨的東西敲門……
沒過多久,他便得到了親信的密報。
“大人,丁魯、田福貴已死。”
“可曾驗明正身?”
親信答道:“丁魯被發現在家中上吊自殺,田福貴則是家中失火被活活燒死,都已驗明正身。”
柳錫年疑惑道:“被活活燒死的?被火燒得面目全非的,如何辨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