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毅被打得嗷嗷叫,宋謹央還是沒有停手的打算。
每揮出一棍,結結實實地落在他身上。
秦氏起初很高興。
衛毅這話說得她心肝脾肺腎都疼得厲害。
但漸漸覺得不安起來。
母妃打得太厲害了,萬一把姑爺打出好賴來,受罪的還不是詠晴?
她立刻上前阻攔。
“母妃,夠了,夠了,姑爺已經受了教訓,您也忙了一日了,還不快歇歇!”
宋謹央揮出的棍來不及收回,紮紮實實打在秦氏的背上,疼得她呲牙咧嘴,慘叫出聲。
“你個糊塗東西!好好的女兒給旁人磋磨,竟還護著人家。人家可沒把你女兒當回事。”
衛毅蜷縮著身子,白著一張臉,不服氣地嚷嚷。
“祖母,您這話不對!什麼叫我沒把詠晴當回事?她嫁入我家,本該相夫教子,這是做女人的本份。”
衛毅嚷嚷完,還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難不成都像您,不安於室,自請下堂!”
秦氏聽到了,回頭給了他一掌,力氣小得如同拍灰。
“祖母畢竟是長輩,你少說兩句。”
素香看著眼前“母慈子孝”的場景,氣得牙疼。
她悄悄把手伸向荷包,用指甲沾了點癢癢粉,假裝拉架似的,把藥粉彈在了秦氏和衛毅的面板上,轉身扶著宋謹央入了後院。
宋謹央睨了她一眼,悄聲問。
“辦妥了?”
素香微微垂了垂眼,淡淡地“嗯”了一聲。
果然什麼事都瞞不住夫的眼睛。
詠晴閉著眼睛躺在床榻上。
眼角的淚滴洩露了她已然醒來的事實。
剛才在前院,母親的話她都聽見了。
絕望,一瞬間漫上心房。
自己險些一屍兩命,母親竟絲毫不關心,只關心她能否再生兒子。
祖母從未給母親壓力。
當年母親也是連生兩個女兒,才生下弟弟永華。
祖母一句責備的話都沒有。
祖母是婆婆尚且如此,可母親呢,她是自己的娘啊,竟然不幫著自己討公道,只關心自己還能不能生?
眼淚蜂擁而出,瞬間打溼了被褥。
耳邊傳來人聲,她趕緊抹了把面,靜靜地躺好。
“太醫,我家大孫女辛苦你了。還要勞煩你隔幾日來瞧她一回,總要徹底養好身子。”
“夫人放心,大姑娘已無性命之憂,只要放寬心,定能逐漸康復。我近期每日來府上一趟。只是……”
“太醫有話請直說。”
“大姑娘身子虧空得厲害,這次大出血,要恢復到原樣,怕是不能了。”
“虧空?”
“……像是長年勞碌,又……空腹勞作!”
宋謹央大怒。
太醫分明是想說,她的大孫女在婆家受盡委屈,吃沒吃的,活沒少幹。
“我知道了!我家大孫女面皮薄,還請太醫莫要宣揚!”
“那是自然!”
“多謝太醫!劉嬤嬤,代我送送太醫。”
宋謹央走到裡間,輕輕地坐在詠晴邊上。
“我知道你醒著,剛才秦氏問太醫時,你身子明顯顫了顫。
哭吧,好生哭一場,從此別再為不值得的人傷心!”
詠晴再也忍不住,側著的臉瞬間起了褶皺,無邊痛苦攀上臉龐,手捂著面,放聲痛哭起來。
秦氏和衛毅前後腳趕到。
剛到門口便聽到了詠晴淒厲的哭聲。
那哭聲,像是壓抑了許久的地動,足以驚天地憾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