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令辰垂喪著頭,吞吞嗚嗚道:“唔……師叔……”
解家本就提倡‘義氣當先,為人坦蕩’的做派,而解興懷更是將這八個字發揮得淋漓盡致的一個,如今在眾武林同道面前看見自家子弟一副喪家犬的模樣,氣得不禁跺腳:“唉,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就趕緊說!吞吞吐吐的像個什麼樣?”
“解師叔難道就不該體諒體諒嗎?”謝屏南忽然護在解令辰身前說道。他自己手上也裹著紗布,看起來並不比解令辰好多少。“他昨夜險些命喪槐城,若非巧遇黃老前輩,早就一命嗚呼了!”
解興懷被他說得臉上微微發燙,對著解令辰問道:“令辰,到底怎麼回事?”
解令辰面露難色,看起來有些難以啟齒。“昨夜與師兄弟找客店歇宿,夜裡醒來,卻聽見窗外樓下有人說話。弟子跟上去,跟到了城門之下,而那人突然轉過身來。那人說他候我多時了,弟子就走前些,才發現他是懷盟主的女兒。”
眾人聞言,又開始相互議論起來,畢竟時隔半年多,自那日在嚴府前見過這姑娘後,便許久沒有她興風作浪的訊息了。季松巖眉頭不可查覺地抖了抖,面色依舊清冷,卻是全神貫注地在聽解令辰說話。
“是懷盟主的女兒?”
“早不認啦,這妖女不久前還在揚州招搖過市,囂張得很!”
“我看這事兒,八成又與那魔頭脫不了干係。”
“靜一靜!”解興懷大喝一聲,待眾人靜了,才讓解令辰接著說。
解令辰道:“她說,她要拿我威脅師父,讓師父拿什麼人的骨灰來換。弟子不依,她就拿出了一把鐵扇,讓身後的九個人過來捉我。弟子打不過,還被她挑了腳筋,好在黃莊主讓人在城牆上發箭,趁亂將我拉上了城牆,這才逃過一劫。”
“好歹毒的女子,還敢挑人腳筋!”
“當初就不該留她活口。”
“近墨者黑嘛,這魔君身邊難道還指望出個仙女嗎?”
解興懷道:“等等,她說她要換的是誰?”
解令辰道:“好像是叫……重光?”
話音剛落,英武堂外頓時議論不止,可這些議論的人大多是三十歲以上的名門之輩,三十歲以下的多半與季松巖一樣,對這個名字並沒印象。更奇怪的是眾人都像說好的一樣,議論中都沒提起這人的名字,一直以‘他’字替代。
季松巖俯首問道:“師兄,重光是誰?”張風友看了他一眼,卻似死鴨子一樣,抿著嘴沒說話,而周圍年輕一輩也問著與季松巖一樣的問題——重光到底是誰?
喧譁間,后街傳來了幾聲馬兒的嘶鳴,眾人頓時靜下,各個豎起耳朵在聽,有的把手放在刀柄上,在猜那來著的是他們江湖馬隊,還是袁府軍馬。
馬蹄聲踏踏而至,卻為數不多,終於在街口轉角處看見了縱馬而來的玄紅身影。那玄衣紅襟的正是懷玥,身側跟著一身輕便素衫的單進,隨其後的是玄火與令飛飛二人。
懷玥與單進的馬眼看就要從京洛山莊眾弟子頭上碾壓過去,卻及時拉了韁繩停下,可沙塵飛揚間,四人各是雄赳赳氣昂昂,大有凱旋歸來之勢。
“懷玥,你還敢回來?”謝屏南的嗓門帶著點鼻音,是少年變聲時的那種沙啞。此時帶著恨意罵出來,倒像是有著深仇大恨。“你到底把師父師孃抓哪兒去啦?”
“什麼?懷盟主不見了?”
“溫少俠,此事可是真的?”
“造孽啊!這妖女連親生爹孃也不放過。”
張風友聽著,偏頭問季松巖道:“這小夥子是懷盟主的謝姓義子?”見季松巖點了點頭,他眯著眼摸了把鬍子,默了。
懷玥掃過眾人,視線最終落在英武堂大門的五人身上,見著謝屏南和解令辰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