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義不可置信的接住那抽自己耳光的玩意,低頭一看——
是一隻女子的繡花鞋。
鞋面用上好的蜀錦織就,繡著大團的荷花,鞋尖上是粉色的流蘇,嬌俏可人。
在這樣嚴肅而又莊重的朝堂上,出現一隻女子的繡花鞋,還被繡花鞋砸在臉上,別說是一個有臉面的朝臣了,就是一個平頭百姓都無法忍受這種奇恥大辱!
蘭義的臉色終於變了。
變成綠色。
氣的。
不顧自己所在的場合,猛地扭頭,破口大罵,“誰扔的!給我站出來!”
日光刺目處,身穿紅色灑金長裙的蘭溪,緩緩出現。
她右手執劍,劍尖擦地,洩出淡淡寒光。
左手拎著另一隻繡花鞋,繡花鞋取自身邊的宮女。
此刻,宮女站在蘭溪身側,雙腳只餘長襪,忐忑不安的盯著蘭溪手中的另一隻鞋。
喃喃道:“娘……娘……”
蘭溪充耳不聞。
見蘭義看過來,舉起另一隻鞋,對著他另一邊臉又砸過去——
“好事成雙,蘭大人。”
蘭溪面無表情的恭喜。
這次的繡花鞋沒砸中臉,而是落在蘭義的脖子上,又順著領口灌進衣服裡。
蘭溪有些遺憾,淡淡的說。
“可惜了。”
蘭義這張噁心的臉,就該用鞋底狠狠抽。
而對面的蘭義,幾乎是顫抖著,從衣襟裡掏出另一隻鞋子,面色由青變白,由白變綠,最後猛地抬頭,血紅的眼睛死死頂著蘭溪,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蘭溪!你是不是瘋了?!”
“如此強闖朝堂!刁蠻無恥……你也配做皇后?!”
蘭溪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
“本宮不配?”
她往前走了兩步,逼近蘭義,手中的長劍在地上滑出滲人的噪音。
“本宮不配難道你配嗎?”
“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奸佞小人?見風使舵無顏無恥的牆頭爛草?老天不收地府嫌髒有今生沒來世的畜生?恩?”
“想入後宮早說啊,本宮親自操刀送你當太監,何必委屈您在前朝跟條狗一樣來回蹦躂,就為了成為蕭燁的入幕之賓?”
蘭溪站定,上挑的鳳眼帶著刺骨的寒意,輕蔑的,如同看一隻螻蟻一般,盯著蘭義。
“我呸。”
她紅唇微啟,口水吐在蘭義胸前的大日朝服上。
“本宮身為正一品皇后,你個五品副使,見了本宮,為何不跪?!”
明德劍被蘭溪刺出,劍鋒抵在蘭義的脖頸上。
劍身吹鐵如泥,不過剛捱上蘭義的面板,已蹭出一道殷紅的血跡……
蘭溪一腳揣在他的膝蓋上。
蘭義雙膝一酸,不受控制的,直直跌跪在蘭溪面前,脖頸上的傷口愈發擴大,鮮血順著脖頸往下流……
他目露驚恐之色,卻一動也不敢動,聲音都在打顫——
“你,你……你要幹什麼!殺人是犯法的!”
蘭溪冷笑,真恨不得一刀將他捅死。
但這樣的死法……太便宜他了!
上一世的悲劇,蘭溪最恨兩個人。
一個是自己。
怪她識人不清,引狼入室,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害了蘭氏全族。
第二個,不是蕭燁,不是玉媚兒。
蕭燁就是個狼子野心的畜生,玉媚兒天生就愛權勢,兩人都是極度自私之人,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犧牲蘭家……站在他們的立場上,也可以理解。
但眼前這個蘭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