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爺別開玩笑了。”
蘭溪聲音淺淡。
這不好笑。
蕭長卿那清冷的五官,顯出些興味。
“皇后娘娘似乎頗為心動。”
他靠近她,從蘭溪眸底深處,窺見一絲落難而逃的狼狽。
正欲再探究那狼狽時,心臟處的痛意,再次劇烈蔓延起來,他身體因這痛,甚至微微痙攣,唇間,似有血腥氣瀰漫。
蘭溪察覺到了他的異樣,“你怎麼了?”
蕭長卿用笑來掩飾自己的異常。
“本王只是想不到,皇后娘娘的野心,能堪比武后……若非你姓蘭,祖宗有規矩壓著,否則,這皇后太后之位……你定然也看不上吧?”
“不當帝……真是可惜了。”
他看她的眼神,如看一個自私自利的野心家。
那樣的視線,讓蘭溪心裡升起一絲落寞。
那日初雪,在屋簷上,她明明同他說過的。
她那觸之不可及的夢,那個做個說書人的痴願。
都忘了嗎?
蘭溪也笑了。
將和這個男人曾有的過往,也都拋之腦後。
那大家就都忘了吧。
往後,若能合作最好,若無法合作……她絕不手軟。
蘭溪眼底閃過狠意。
“本宮只要一個太后。”
蘭溪抬眸,眸底清冷似雪,“若郡王覺得我們可以合作,那咱們便秉燭細談,若郡王覺得我蘭氏不配與你為伍,那便算了。”
“今日救命之恩,蘭溪銘記於心,日後定有報答。”
蕭長卿嚥下喉間的血。
他覺得眼前這位蘭皇后,好似毒藥。
只要靠近,便是鑽心蝕骨的痛。
但越痛,越誘人。
這味毒應該署名曼陀羅吧?致幻且誘人……
“和蘭氏合作,未嘗不可呢?”
他笑著道。
……
迎新歲,爆竹聲陣陣。
從後宮到宮外,張燈結綵,處處喜盛。
人潮擁擠,拜歲聲四起。
皇室儀駕在前,百官車鸞在後,侍衛列站數行,宮人侍立左右。
這浩浩蕩蕩近千人的車隊,駛出京城,一路向北。
北去十里地。
便是太廟的位置。
此次祭祀,定在午時一刻。
欽天監的監正定好的時間,說今日午時龍氣正盛,若此時祭祀,可保大安朝長盛久治,保子民萬載無憂。
帝后同乘。
鑾駕內,蘭溪看著蕭燁眼下的黑青,笑著道:“陛下昨日沒休息好嗎?怎麼看著無精打采的?”
蕭燁陰翳的眼神,緩緩落在蘭溪身上。
“朕的寢殿昨日被盜,丟了些重要的東西,皇后管理的後宮,全都是雞鳴狗盜之輩嗎?”
蘭溪唇角微勾。
“陛下慎言啊。”
“昨日是除夕夜宴,宮裡可不止有宮人,還有百官前來朝賀,本宮治理的後宮沒什麼問題,但是不知陛下統治的前朝是否也鐵板一塊了。”
“你休要胡言亂語!”
蕭燁氣得差點罵髒話。
他真是腦子抽了才會跟蘭溪搭話。
千錯萬錯都是她蘭氏女的錯,與他何干?
母親遺物被盜的是他啊。
想到恨處,蕭燁眼底的晦氣更重。
若那寶貝丟了,往後行事就太不方便了。
不管車內風雨,鑾駕在這晴好無雲的官道上繼續前行。
……
及至巳時,隱隱可見太廟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