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稍安勿躁。”
蘭相出來打圓場。
這兩人都是己方的助力,起內訌就麻煩了。
“先帝中蠱毒之事,已確鑿無疑,如今要做的便是查出真兇,二位與其爭論,不如把這精力放在破案之上。”
他看向譙太醫,問道,“譙太醫,你對於這南疆蠱毒還有其他了解嗎?可有線索提供?”
譙太醫猶豫一瞬,忽然靈光一閃。
他想起一件事,倒不是為了應和蘭溪,而是確有此事。
“老臣曾聽聞,那南疆蠱蟲需要毒物餵養,老臣執掌太醫院這些年,發現近幾年……宮中毒物耗費極大,尤其是……”
他看了一眼角落陰著臉,一言不發,被侍衛拘禁在角落的蕭燁。
說道:“自新帝登基後,毒物之消耗,尤其嚴重,是往常年的十倍還多。老臣臨近年關查賬發現,大部分去向,都流向了乾清宮……”
乾清宮,那是蕭燁久住的宮殿。
眾人眼神便都落在蕭燁身上。
這位平日裡囂張傲慢的帝王,此刻面色灰敗,眼底含恨。
對上眾人的視線,冷笑道:“看朕何用?一個個狼子野心把朕拉下馬,設計陷害無所不用其極,朕說朕沒做過這事,你們誰信?誰聽?”
譙明全有些尷尬,“老臣所言句句屬實,以太醫院帳薄為記錄,絕無半句虛言。”
“至於那些毒物,餵養蠱蟲短時間內想必用不了那麼多,搜宮總能搜出來。”
蕭燁的視線猛地刺過來。
如淬毒的刀。
他獰笑,語氣殘忍,“譙明全,只要朕還有一口氣在,朕必要將你抄家滅口斬了你九族。”
譙明全面如死灰。
這場景他早已夢到過無數遍了。
他有退路嗎?
新帝啊新帝,咱們都是可憐人了,被一婦人玩弄於掌心,再無選擇的餘地了,咱們放過彼此吧。
“此事,待回宮後,本宮會親自搜宮查證。”
蘭溪眸色疏淡,視線看向那位大理寺的官員。
“劉大人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劉主吏頭埋在地上,想了想,也擠出幾句。
“年前那南疆人死亡時,家中也存有大量的毒蟲乾貨,想必制蠱之術,確實需要這些毒物,順著這個方向查,應不會出錯。”
“除此之外,老夫也沒別的可說了。”
蘭溪嗯了一聲。
“既如此,你們先和太醫一起留在此處,為先帝收斂屍身,待會兒自有侍衛帶你們回城。”
“至於其他大人,不如選舉五位重臣元老出來,同本宮一起入宮查案。”
“人數過多,難免人多音雜,人數過少,難免有失公允。”
眾臣左右商議,最終同意了這個提案。
此事既爆出,肯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才能罷休,天家事就是朝廷事,干係著天下民生,他們身為臣子,必須掌握主動權。
一番推舉之後,選了五位。
分別是勳爵之貴的老國公爺,主掌刑案的刑部尚書,兵權在握的司空將軍,主天下官吏升遷的御史大夫,以及文臣之首丞相蘭衡。
蕭燁和蕭長卿,作為先帝留在京中的唯二血脈,自然也要全程參與。
敲定人選之後,蘭溪不再耽擱,立即安排鑾駕回宮。
和來時同一輛鑾駕,可坐在車內,心情截然不同。
蕭燁已被她餵了軟筋骨的藥,此時虛弱無力地攤在靠墊上,看蘭溪的眼神,怨毒到極致。
“蘭溪,如你這般狠毒之人,可曾對朕有半分真心?”
蘭溪神情慵懶而散漫,輕挑起車簾,眼神落在郊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