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押送進來的,竟是謝橋兒。
謝橋兒穿著粉衫的宮裙,撅著嘴走進來,一副驕縱不忿的樣子。
進來後,磕磕絆絆地磕了頭,嘟囔道。
“不知太后娘娘……叫臣女前來,所為何事?”
“臣女對天發誓,韋二小姐和桑桑姑娘這樁官司,臣女一個手指頭都沒插手!”
“您千怪萬怪,別怪到臣女身上!”
蘭溪沒開口。
沉默的眸子凝在她的髮髻之中。
那裡,有一隻不顯眼的簪子。
簪身是紫檀木做的,其上,點綴著一顆東珠。
秀女們是不允許攜帶珍貴首飾進宮的。
畢竟,她們的身份敏感,如果不能被選為后妃,將來是要放出去做大家宗婦的。
若因為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宮內惹出什麼不該有的風流之事,將來又被放出宮去……那皇室丟臉便丟大了。
所以,秀女們穿的是簡約的素綢緞裙子,頭上發上,佩戴的也是統一發放的,素銀素金的簪子。
材質和料子,比宮女們高了幾個等級,卻遠夠不上宮妃的標準。
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有的秀女喜豔色,愛俏麗,會偷偷佩戴隱秘的鐲子、項圈、髮飾……
掌宮嬤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比如謝橋兒這一身。
她雖穿著統一的粉色宮裙,但腰帶是私下繡了金線的。
鞋子雖灰撲撲的,但卻是暗紋提花的。
耳環乍看是碧玉,實則是帝王綠的翡翠,價值千金。
髮髻中藏著的簪子,是桃花式樣的,雖脫落的只剩一顆東珠了,但一顆已貴重非凡。
蘭溪指尖微動,撥弄完自己手中的東珠後,遙遙指向謝橋兒髮間的那一顆。
“這珠子,原本有五顆吧?怎麼脫落的只剩下一顆了?”
謝橋兒一驚,想起秀女的禁忌,急忙伸手去擋那檀木簪子。
手卻被腮雪開啟。
腮雪一把抽出那簪子,冷聲諷刺,“把宮規當放屁是吧?誰允許你帶這東西的?”
謝橋兒惱羞成怒,伸手去奪,“你不過一個奴才!你還給我——”
“夠了!”
蘭溪的聲線,陡然凌厲。
她制止了這場愈演愈烈的鬧劇。
“老實回答哀家的話,哀家便放過你這回,若敢隱瞞,別怪哀家將你打包送回江南!”
謝橋兒面色陡青。
搶奪簪子的動作僵在半空。
落選了不算什麼丟人的事,畢竟這三十位秀女,最終留下的頂多數十位。
都是大家貴族出來的,端看誰得了陛下的眼緣罷了。
落選後出了宮,仍是貴族圈裡最搶手的新婦。
但若被遣送出宮……趕出宮去,那丟人可就丟大了!
只怕整個謝家在江南都抬不起頭來。
想到這兒,謝橋兒惡毒地瞪了一眼那跟自己搶簪子的腮雪,心中暗道:今日……且饒過這不知禮數的卑賤玩意!
來日……等她入宮封妃了,定好好教訓這不知死活的玩意!
謝橋兒深吸一口氣,壓下戾氣,將那伸到半空的手縮回來,虛虛一笑。
“回太后娘娘的話,這簪子一直戴在臣女的髮間,臣女也不知怎麼回事,竟只剩一顆了,只怕是……那些眼皮子薄的賤人,趁臣女走神的功夫,將其餘的珍珠奪了去?”
謝橋兒說到這,隱隱自得。
用帕子掩唇,嬌笑道:“畢竟我謝家富甲天下,這一批秀女中,論起家勢,當屬我謝家最為富裕……”
“那些人,見財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