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信冷笑一聲,拔出那刺穿掌心的簪子。
“天下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古人誠不欺我。”
“翻臉無情的女人本王見多了,但如你這般,能將屠刀對準自己恩人的,本王還是頭一回見。”
在漠北這些年,他後院的女人如過江之鯽,什麼樣子的沒見過?
那些主動貼上來的,被動賣過來的,還有不情不願過來最後又捨不得他這榮華富貴的……
女人見多了。
便也覺得索然無味。
唯有年少時,那曾將他踩在腳下的蘭溪,方能激起他半點興趣。
可惜。
這女人同少時一樣。
一樣的狠辣無情。
稍一靠近,便如同刺蝟一般,扎得人渾身都疼。
“你這樣,是找不到好男人的。”
蕭信扯下頭上的髮帶,裹住自己滲血的手掌。
神色並不顯慌亂。
唇角,譏諷地勾起。
“蕭燁那什麼玩意,如今你也看透了吧?你說當年你嫁給本王,不比嫁給他靠譜?”
“那蕭燁投誠到本王麾下,現在就龜縮在陝地,你若同意做本王的側妃,本王將蕭燁的人頭摘下,給你當球踢,如何?”
蘭溪手中長劍閃動。
斬掉他幾縷髮絲。
髮絲簌簌落地,蘭溪的聲音,也同那斷髮一般,沒有商量的餘地。
“他一個人的人頭當球踢……怎麼夠?”
“加上你的,才算有意思,不是嗎?”
蕭信面上的笑意散盡。
看著蘭溪的眸子,終於染上冷意。
聲音裡,帶著連他也未曾察覺的哀怨。
“本王身份尊貴優渥,哪裡比不上蕭燁那個賤婢之子?又哪裡比不上蕭長卿那痴傻了二十年的玩意?你蘭氏也算是第一世家了,怎連這種局勢都看不清呢?”
“如今本王手掌幾十萬大軍,踏平京城是遲早的事,你還在指望什麼?”
“最後問你一次,你——”
噌。
劍尖劃破了蕭信的脖頸。
並不深刻的傷口,滲出殷紅的血漬。
“廢話真多。”
蘭溪面無表情,眸底晦暗無光。
似乎對面之人若再敢廢話一句,她這長劍,能毫不留情地斬斷他的頭顱。
蕭信終於閉嘴了。
面色難看。
太陽穴暴起的青筋狠狠跳了幾瞬後,他有些惱怒地道:“你到底要怎樣!”
“終於學會好好說話了?”
蘭溪唇角輕抬,“你的人都藏在哪兒?我妹妹呢?將她送過來,我可以考慮給你一條活路。”
蕭信還欲再言,那長劍已毫不留情地又往前刺了半寸。
脖頸間的血色與涼意,斬斷了蕭信談判的決心。
“你來真的?”
她不是做戲,竟真想殺了他!
蘭溪挑眉,譏諷地說:“怎麼?腦袋都快保不住了,還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
剛才縱身一躍時,她已做好了半身不遂的準備。
她連自己的性命都敢割捨,如今好不容易拼的一個主動權,怎會放棄這機會?
“我數到十,若你給不了任何答覆,那哀家先斬了你,以你的屍骨鋪路,看看你那幾十萬的大軍,群龍無首,又當如何?”
不等蕭信反應,蘭溪已開始數數。
“十,九,八,七……”
語速極快。
“三,二……”
“等等!”
蕭信眸光凝在那湛著寒芒的劍尖上,深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