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溪眸光疏冷,壓低了聲線。
“你到底想說什麼?”
若蕭長卿真打算從她的身世下手,絕不會這麼直白的告訴她。
如今既說出來了,定然有別的籌謀。
端看他想籌謀什麼了!
蕭長卿聲音冷清,“桑桑之事……”
蘭溪右手重重擱在桌面上,杯盞被砸起,濺起大團茶漬。
“就那麼想殺人嗎?”
蘭溪質問道:“你的血脈,就這麼見不得光嗎?”
蕭長卿皺眉。
若真是他的血脈,他定不會如此殘忍,但這孩子……
“蕭長卿,桑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亦是你的妃子,救了你一命,你便是拿這般姿態做回報的嗎?”
蕭長卿想反駁,卻被蘭溪打斷。
蘭溪的情緒有些失態。
她唇角譏諷地勾起,豔紅色的唇,像極了兩人決裂那日——
“殺了我肚子裡的孩子還不夠,還想再殺一個嗎?”
“湯藥,大概也是同一幅吧?”
這隱秘的過往,這藏在過往裡的結痂的傷疤,再次被揭開露出來時,那種熟悉的痛意,竟又湧上心頭。
蕭長卿的眸光有一瞬的凝滯,蒼白之色,緩緩爬上他的唇線。
他狼狽地,甚至不敢和蘭溪對視。
懸在左側書架上的滴漏,一聲接一聲,記錄著時間的流逝。
最後,化成蕭長卿的一聲嘆息。
“桑桑之事,牽涉很多,你最好不要插手。”
蘭溪挑眉,“這事,我管定了。”
蘭溪寸步不讓,蕭長卿也未能勸和蘭溪。
最後,以二人的不歡而散告終。
蕭長卿離開芝蘭殿之後的事暫且不提。
半杯薄茶飲盡,香籠禪意嫋嫋。
樹梢上的鳴蟬歇了聲音,初秋已屆,夏日消盡。
一晃,她重生而來,已一年了。
雖搖身一變成了太后,有了些權力,但算到盡頭,仍是兩手空空……恍若鏡中花水中月,驚不起半點波動,隨時,都會被現實震碎這岌岌可危的權力。
蘭溪看著窗外垂落的枯葉,叫來青鸞,糾問起她不在京的這幾個月,宮裡的諸多細節。
她總覺得,蕭長卿那邊,發生了些她不知道的大事。
青鸞聽聞主子吩咐,搬了繡凳坐在蘭溪面前,如算盤珠子一般,畢畢剝剝的,將這數月來發生的事,事無鉅細,一一彙報給蘭溪。
待說到蕭長卿一個多月未去後宮,這中間,只召了韋貴妃入乾清宮單獨議事時,蘭溪沉吟道。
“這韋貴妃……竟受寵至此嗎?”
她離宮之前,明明蕭長卿對韋如霜還是一副不假辭色的樣子。
怎麼數月未見,感情深厚到獨寵她一人的份上?
再者……這般的盛寵之下,懷孕的不應該是韋如霜嗎?
怎麼會輪到桑桑身上?
蘭溪直覺這其中有異。
她的對面,青鸞說著說著,不知想到什麼,忽然壓低聲線,面帶猶豫之色。
“主子……還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奴婢恐汙了您的耳朵……”
蘭溪挑眉,“講。”
前世今生她見過的骯髒事情多的數不勝數,不差這一樁。
青鸞艱澀地開口道。
“咱們殿裡的撒掃宮女鳳音,是從樂音閣出來的,那是宮中培養樂師的地方,入了芝蘭殿後,鳳音雖然不再侍弄樂器,但在樂音閣還有些人脈。”
“前些日子,鳳音悄悄告訴奴婢,說陛下一夜之內,寵幸了三個樂音閣的女樂師,卻並未給她們名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