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愁峪。
重新編伍的府兵終於開始行動,放了兩支弩箭測試距離之後,盾手首先從林中出來,接著是弩手。
他們手持上好弩矢的蹶張弩,在盾手保護下緩慢地朝木壘逼近。
木壘後,莫斯和吳大刀從馬背上拖下兩個草袋揮刀割開,“嘩啦”一聲,裡面裝滿的箭支散落出來。
世家的護衛是陪主子出門散心的,又不是要去找誰拼命,基本上只帶了一、兩匣的箭。
剛才的對射已經耗去不少,剩下的每個人不過一、兩支。
眼看突然間多了兩三千支利箭,不禁歡聲雷動。
魏無音也微微有些怔神,你們出門看專案帶這麼多弓箭的???
吳大刀一刀砍到土中,兇巴巴道:“別亂搶!大夥自己掂掂份量,夠數的過來每人拿十支!射藝不精的趁早一邊去!”
眾護衛認得他是陳無咎兩名貼身護衛之一,那把大刀一瞧就很能打,誰也不敢逞強。
四十多名射箭的好手過來拿了箭,莫斯帶著二十餘人分別守在木壘兩翼,剩下的沿著木壘散開。
陳無咎拿了張白樺弓,十分亢奮,十幾年沒上戰場了,這熱血沸騰的感覺實在是讓人記憶猶新。
深吸一口氣,叫道:“使弓的爺兒們!別讓那些玩弩的孫子靠近!聽我號令!弦!”
眾人挽弓,將箭支扣在弦上。
“望!”
來自各家的護衛同時舉弓,瞄向對面的府兵,弓弦拉成滿月。
陳無咎緊盯著府兵腳步的移動,忽然大喝一聲:“滅!”
二十餘支羽箭呼嘯而出,州府兵停下腳步,用盾牌護住身體。
兩軍對射時,精度還在其次,主要靠箭支的密集度覆蓋敵軍,造成殺傷。
這二十餘支羽箭在偌大的戰場中,顯得毫不起眼。
但區別在於,這些護衛都是善射的江湖好手。
他們與府兵的差別,好比健將級射擊運動員與警察的差別。
除了被盾牌擋住的幾支,二十餘支羽箭倒有一半準確射中目標。
而陳無咎的一箭,直接將弩手的指揮官送入地府。
失去指揮的弩手混亂了一下,隨即匆忙放出弩箭。
弩矢呼嘯著飛來,將木壘射得木屑紛飛,卻沒有命中任何有價值的目標。
在沒有指揮官命令的情形下,弩手紛紛放下弩機,用腳踏住弩臂匆忙上弦。
陳無咎剛才少說了一點,弩機裝填時間比弓箭更長。
即使一個訓練有素的弩手,在戰場上發射兩弩的時間,也足夠對手放出三箭。
那些弩手剛裝到一半,第二輪羽箭便從木壘後飛出。
府兵的將領大聲下令,命令後面的盾手迅速向前,保護缺乏防護的弩手。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很快這些士卒就為此付出代價。
莫斯佈置的木壘是偃月形,兩翼前出,州府兵的弩手一踏進空地就處於三面受敵的境地。
剛才他一直沒有動手,就是在等待這個機會。
側後方的盾手前移,使弩手側面暴露出來。
木壘兩翼同時伸出十餘張彎弓,以近乎百分百的準確率,射倒了近二十名弩手。
弩手拋下裝填一半的蹶張弩,拼命逃入林中,隨即又遭到第三輪羽箭的襲擊,這一次傷亡率更高。
一百多名弩手,在三輪射擊中丟下近二十具屍體,付出了半數受傷的代價。
謝萬石摸摸腰間的摺扇,手心裡滿是汗水。
他這次是來殺陳無咎和魏無音的。
萬萬沒想到這兩個人是這麼雞賊,不僅準備的如此充分,還把京州城內大大小小的世家子嗣全都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