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漆黑一片的街道上,只有幾盞挑在馬車邊上的燈籠,透出昏黃而黯淡的燈光。
金蓮和十年梅花內衛,持劍戒備,如臨大敵。
秦淵將車簾掀開一線,只見街道一側的民房的屋簷之上,覆蓋著一片陰影。
在這個缺乏穩定光源的時代,類似的陰影隨處可見,如果沒有才顯得不正常。
看來是遇上硬茬了。
秦淵將馬車裡的桌案豎了起來,攔住視窗,接著又將車內的羊毛地毯捲起來,將明棧雪裹在裡面,又將坐墊什麼的置於其間緩衝。
全部工作都做完之後,秦淵凝望著明棧雪滿是憂慮的眼神。
在她的額頭輕吻了一下,微笑道:“娘子,你莫要擔心,不是什麼大事。”
“就是幾個不長眼的小毛賊罷了。”
秦淵撫著她的臉龐,“娘子,你放心,為夫最是怕死了,只是出去瞧瞧,看看是什麼情況罷了。”
明棧雪擠出一副笑容,柔聲道:“夫君,妾身等你回來。”
聞言,秦淵回首一笑,十分淡定,緩緩探出了車廂,伸了個懶腰,悠哉遊哉地說道:“我出來了,你們也該出手了吧?”
金蓮手持長劍,護在秦淵身側,白衣無風而動,氣勢越來越凌厲,殺意凜然。
等她氣勢攀升至頂點,再出手一擊,秦淵估摸著自己失了先機,多半是頂不住,也不知道屋簷上的刺客會如何。
就在金蓮即將出手的一剎那,那片陰影忽然動了起來,像泉水一樣沿著灰色的瓦片流向簷角。
嘖嘖嘖。
可真沉得住氣吶。
自己做啥了啊,怎麼惹得這樣的人物覬覦?
秦淵不禁反躬自省,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確實是太高調了一點,行事也有些大意,不像以前那樣嚴謹了。
這回可得長記性,別陰溝裡翻車了。
作為一個苟道中人,可不能再膨脹了。
要低調,要低調。
秦淵鎮定自若,看不出半點心虛得模樣,長笑一聲,道:“大冬天的,天兒多涼啊,朋友,你在屋頂上吹風,不冷麼?”
“要不要下來喝一杯茶水,暖暖身子,也交個朋友不是。”
話落。
金蓮凝在半空的長劍陡然刺出。
那片陰影泛起水狀的波紋,然後突地掀開一角。
一柄直刃短刀一閃而出,毫無花巧地架住劍鋒,緊接著從陰影內打出數點寒光。
金蓮嬌軀以一個極為匪夷所思的角度向後一折,幾枚暗紅色的菱狀暗器便全部打空。
嘖嘖。
金蓮這柔韌性可有啊,看來自己又能解鎖很多新姿勢了啊。
秦淵看著那個刺客的行動,完全不像是來殺人的。
倒像是想要暗中監視自己,不想卻因為離得太近,暴露了而已。
這是誰派來的人呢?
秦淵眉頭微皺,對來人的身份大為好奇。
“別跑!”
金蓮嬌喝一聲,足尖輕點,飛身而起,又是一劍直逼陰影。
那陰影在夜幕下的流動卻更快了。
金蓮落在屋簷上,足尖探出,一記斜踢南斗,正中對手持刀的手腕。
那柄短刀脫手飛出,金蓮白衣輕舉,仙鶴般飛起,長劍宛如一泓秋水,劃出一道圓弧,斬破陰影。
貼在屋簷上的陰影流動的那名刺客,忽然立了起來。
只見陰影被劈出了一條縫隙。
透過縫隙一面寬不盈尺的圓盾便顯露了出來,準確地抵住劍鋒。
緊接著圓盾一番,盾下冒出一隻手掌,五指張開,一把抓住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