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兀朮領軍撤退的訊息傳入城中後,劉錡與陳規終於將高懸著的心放回肚中,但因城內兵力不足,劉錡也就絕了追擊兀朮殘軍的念頭,轉而全軍就地休整。而城中軍民聽聞金軍撤退,更是家家戶戶張燈結綵,比之新春時節更加熱鬧。
順昌一役,劉錡抓住了金軍不耐酷暑及夜間作戰的弱點,以逸待勞,抓住戰機,主動出擊,以攻代守,以少勝多,給金軍造成了巨大的傷亡,使得金軍遭受南侵以來最為重大的慘敗,既震懾了金軍,也極大地鼓舞了抗金軍民計程車氣。
其時出使金國的洪皓曾在奏報中寫道:“順昌之役,敵震懼喪魄,燕之珍寶悉取而北,意欲捐燕以南棄之。”其中固然有誇大的成分,但這一戰對金軍的打擊確實是前所未有的。
想當初在關陝地區,吳玠領軍取得饒風關、仙人關大捷,論殺敵數來看,遠勝於順昌之戰。但在金人眼中,這兩處大敗,皆因關陝地區道路難行,完全無法發揮其鐵騎之力,乃是敗於地利。但順昌之戰則是在中原地區,所過之處皆是一馬平川,正利於其騎兵馳騁。而且其時劉錡麾下只得兩萬人馬,精銳士卒不過五千餘人,硬是將兀朮麾下十餘萬人馬阻在順昌不得動彈。就連其號為長勝軍的鐵浮屠和柺子馬都連連受挫。以至於兀朮領兵退至陳州時,憤而嘔血,怒責麾下將官,自韓常以下,無人不受鞭笞。
而且順昌之戰極為有效地遏制了金軍南侵的攻勢,使得岳飛、韓世忠等人有了一個短暫的緩衝,守住了大宋最為重要的淮河防線,同時捍衛了襄陽、江陵、鄂州一線,更使得荊襄以西的川蜀之地不至於淪入敵手。也算是為岳飛的第四次北伐鋪平了道路,故而順昌之戰被列入中興十三處戰功之一,名符其實。
而與此同時,西北方面金軍在完顏撒離喝的率領下,渡過黃河,直撲川陝,意圖一平自己當年失利之氣。其時吳玠已死,諸將未至,惟熙河經略使兼宣撫司參謀官孫渥、右護軍都統制兼秦鳳路經略使吳璘,隨四川安撫制置使,兼知成都府胡世將在河池。
胡世將聞得金軍來襲,立即召諸帥議事出師,此時孫渥說道:“河池地平無險阻,敵騎已迫鳳翔,自大散關疾驅,一二日可至帳下。頃吳公宣撫,偶閱兵至河池,幾為敵擒,其事不遠。願公去此,治兵仙人原,原去河池才五六十里,而殺金坪、家計寨天險足恃,元戎身處危地,而欲號令將帥,使用命赴敵,渥不識也。”
話音剛落,吳璘便起身怒斥道:“和尚原、殺金坪之戰,方璘兄弟出萬死破敵時,承宣在何許?今出此懦語沮軍,可斬也!右護軍強半隔限在陝西,未易呼集。敵來,日夜思戰,今聞宣撫舍河池,去保山寨,失戰士心,不可!璘請以百口保破敵!”
胡世將聞言壯之,指其所坐帳道:“世將誓死於此矣!”
一旁的韓詔等進言道:“渥實失言,不定居幕下。”於是胡世將便命孫渥趕赴熙河。
孫渥見諸將義憤,恐懼汗落,於是只能面色蒼白地退出帳外,獨自出營。臨行之時仍是憤憤不平,便對胡世將親衛說道:“渥為公忠謀,乃反得罪。吳家小帥勇而銳,未見其勝之之道也。它日無忘渥言。”
大宋在經營川陝之地上可謂不遺餘力,而胡世將更是一代名臣,雖為文官,但卻並無重文輕武之念。當初他被任命為四川制置權宣撫司事時,一到河池,便立即召見吳璘,並與之商討對金之計。
吳璘作為其兄吳玠的繼任者,見胡世將謙虛,自然是知無不言,便對他說道:“金大兵屯河中府,止隔大慶一橋爾,騎兵疾馳,不五日至川口。吾軍遠在陝西,緩急不可追集,關隘不葺,糧運斷絕,此存亡之秋也。璘家族固不足恤,如國事何!”
而當時朝廷正在與金人和議,以為萬事皆安,便想要廢棄仙人關。聽到此事,胡世將立即抗奏道:“當外